第3章 生活一定還有挫折,但自在麵對(1 / 3)

累感不愛也要愛

網絡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可以創造出許多讓人一聽,就真的是那麼一回事兒的詞語然後就那麼根深蒂固地用起來,用的一個比一個順手貼切。

比如綠茶婊,比如紅茶渣,比如肥豬流洗剪吹,比如累感不愛,人艱不拆。

我老把累感不愛掛在嘴邊。下不了班累感不愛,擠不上去地鐵累感不愛,一頓飯吃多了累感不愛,便秘了幾天累感不愛……

當然你可以說,這實在都算不了什麼,按照這個節奏,人人都可以每天累感不愛98次,被愛擊敗108次。不過生活中的某些片刻,真的會有一種發自內心的“不會再愛了”的感覺……可能你我他都避免不了。

很多年前,我認識一個很放蕩不羈的W小姐。W小姐看起來很酷,是個很有故事的女同學。

當初她為了和初戀在同一個城市讀書,選擇了一個低於她錄取線很多分的學校。她的爹媽當然不爽,揚言她如果不好好讀書考個好學校的研究生或者幹脆出國甩掉那個男的,就斷她生活費。W小姐才不懼,白天上課,晚上去夜店賣酒。這本是為了她的愛情堅持,卻被初戀男友嫌棄“兼職不正經”。兩人關係陷入了危機,開始各種別扭吵鬧。半年後,W小姐拿著打工攢下的錢一個人去了麗江,回學校後,她和男朋友平靜的分手。W小姐和我說,“我和他吃了一頓散夥飯,然後他送我回學校,我說不,還是就此分手吧。然後我看著他的背影,眼淚就刷刷地下來了,就跟洪水一樣。

不過我沒哭出聲來。當時我心裏一個聲音說:糟了,我可能再也不會愛上別人了。”

鬥轉星移,春秋交替。不多久,W小姐在一次逃課參加音樂節誌願者的時候,認識了主唱先生。主唱先生放蕩不羈愛自由,看破紅塵酷冷範兒。

W小姐被迷得神魂顛倒,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感覺像走進了堆滿寶物的山洞,驚喜得簡直不知如何是好,每往裏走一步,驚喜程度就增加一個草原那麼大。他們探討音樂,欣賞戲劇,在W小姐麵前,仿佛開了另外一個世界的大門,裏麵的東西琳琅滿目等她去一一鑒賞。於是W小姐奮不顧身,為了迎合主唱先生,奮力地改變自己。學做飯,學打扮,學做小女人,學發嗲。

她跟著主唱先生跑每一個演出現場,瘋狂地給主唱先生拍每一個角度的照片,免費兼職粉絲隊長、樂隊後勤、個人助理等職務。可主唱先生給W小姐最大的驚喜是,他無數混亂的“個人助理”等著W小姐去攻擂。

W小姐放棄了。在一個陽光燦爛的中午,她很嚴肅地告訴我:“你記住,如果有一天我結婚了,我絕對不是因為愛那個人,我隻是為了證明給我媽看我嫁得出去。”當時她的眼淚再一次像洪水決堤。

故事發展到後來其實沒有什麼懸念,W小姐畢業了,工作了,戀愛了,又失戀了,每一次,她都說自己不會愛了,然後奮不顧身的重新愛上。

好在故事有個美好的結局,最終的男主人公既不是初戀那樣的孩子氣也不是主唱先生那樣的江湖氣。W小姐的相公是個溫文爾雅的“陽光宅男”,W小姐在跟我們秀幸福的時候說,“原來鍋碗瓢盆吃飽打嗝壓馬路才是愛情。”

我說:“你至少說過三次你不會再愛上別人了,你這個女人靠譜麼?”

她說:“我已切身經驗告訴你,所謂的不會再愛,不過是說話的時候沒有遇到值得愛的人罷了。人的情感應該是條堅強的彈簧,隻要鋼絲不壞,就總能彈回來再愛上。而且被壓的越慘,彈回來愛的就越激烈,也越正確。”

我覺得她說得很對,人總有脆弱的像薯片的時候,但可不能真的和薯片一樣碎成了渣被吃幹抹淨,還是做彈簧比較好,能屈能伸,隻要不斷,一切皆有可能。

我陪過不止一波的朋友去酒吧點上最烈的酒,再抽上最嗆人的煙,凸出一個“玩什麼別玩感情”的姿態,然而這些朋友,最終都找到了歸宿,幸福得不亦樂乎。

我也不止讓一個人賠我吃薯片看電影到天亮,唧唧歪歪地說,“媽的,再也不談戀愛了,一個人挺好。”我卻毫無懸念的剛到晚婚年齡就領了大紅的結婚證,享受著兩人一狗的幸福生活。想起當時信誓旦旦的“絕對不愛”,不禁覺得可笑又懷念。

暫時不會愛,也許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兒。失戀,全世界的人類大部分都經曆過。跟感冒發生的人次差不多。有什麼嚴重有什麼可怕的?

感到不會愛不想愛了,就慢慢等一下。不用慌張不用絕望。時間會帶走一切,這句話雖然說的太多能把耳朵磨出老繭,卻絕對是人類智慧的結晶——時間最終會平等地對待每一個生命,無情地將大家都帶走;時間也會平等地撫平所有創傷,時間也一定會給你帶來下一段美好的感情——前提是,你沒有真的關上你的心。

日子就這樣行雲流水地過,生活就這樣狗血淋漓地演。誰也不特立獨行,誰也逃不出生活的規則。該對影獨酌就對影獨酌,該花前月下就花前月下。有時候順其自然,沒什麼不好。有時候刻意強求,反倒“累感不愛”。

如果某天,在某個90°的轉角,撞到某個你看得上眼,碰巧他也喜歡你骨頭的人,就算他對你說“我願意等你一輩子”這樣庸俗矯情無營養的話,也千萬不要假裝矜持,上吧!

你神經病啊!

今天辦公室裏來了一位憂心忡忡的媽媽,來意當然是為了孩子,因為她的孩子太好學太刻苦了,從來不出去活動,因為家裏逼著他報了遊泳班,他向學校提出住校的申請。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熊孩子的家長大概做夢都想有這樣的“乖孩子”,孩子真變“乖”了,又開始擔心他的健康,擔心他的未來,乃至於擔心他什麼都不懂以後會找不到好老婆。

班主任和年級主任一起安慰她說孩子有孩子的想法,這孩子待人接物也挺正常的,他不喜歡活動你不能硬逼著他,循序漸進慢慢來雲雲。那母親卻開始啜泣,這孩子小時候那麼聽話,我們說什麼就是什麼,長大了怎麼會變這樣……說著說著忽然聲音淒厲,你們一定要幫幫我!他們家幾代單傳,我30多歲才有這個孩子,他不能變成這樣啊不能就這麼神經了啊!

兩個男人同時往後退了一退,這個,XX媽媽啊,你也不要這樣說,他他他他這怎麼能是神經了……

那媽媽滿麵淚痕地哭訴,家長的話都不聽了,這不是神經了是什麼!

我們飲水機剛剛才修好,大家上午都沒工夫喝水,這會兒大概一屋子人都被雷得鬆脆無比。千哄萬哄送走哭泣的媽媽後,整個辦公室集體發出一句怒吼:神經病啊!

你神經病啊!這句神一樣的台詞不僅概括了電影和演技,還喊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據說人們本來沒有神經病,自從成了家長,就有了神經病,即使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的前提。有了神經病的家長,孩子遲早會被弄出神經病來,嚴重程度成正比。

神經病是個十分常見的話題,但人們好像習慣於把它當做一句罵人的話,忽略了它本來的含義。

比如課堂上提起美學,提起意識流、後現代的時候,常常就會提起和神經病有關的許多東西,比如我說某個藝術家或者文學家疑似精神有問題,無法正常生活,明明語氣很沉痛,學生們卻都是一副憋不住笑的樣子。因此我懷疑我無論說了什麼,學生們聽來都是感歎詞而不是誠懇的陳述句。

一直以來我們都標榜教育要真善美,但若是求真,就必然做不到完全的善和美。不要以為學生都還小,有些事情他們已經足夠能力承受,如果刻意避而不談,反而會造成不可預料的後果。

其實誰不是神經病呢,隻要是活著的人,總會有一兩樣異於常人的怪癖。

同事的老公每天回家後隻要看到家裏布置有變化就要從頭到尾再收拾一遍,鞋盒子從上到下按體積大小排列整齊,每個角都要對準。

大學時候室友掛衣服時要把所有衣架之間的空隙留得一模一樣,衣服放在儲物箱裏的時候皮帶或褲子的腰線必須要對準箱蓋子上麵的橫杠圖案。

心理學家說過,患病者內心都有那麼一個超然、完滿、權威的“我”,它用苛刻的“必須”來控製自己……使主體對自己產生一種神經質的壓抑與否定。

所以通常而言,那些聰明的敏感的有些神經質以及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容易陷入這樣的困境,而這類人恰好是具有創造力的人。

張愛玲曾說:“在沒有人與人交接的場合,我充滿了生命的歡悅。

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這種咬齧性的小煩惱,生命是一襲華美的飽,爬滿了虱子。”在文學上才華驚人的她,生活當中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癡,在房子裏住了幾十年,找不到電燈開關在哪裏,可以說幾乎沒有自理能力。

這些大概是課本裏絕對不會透露的,但我卻由衷熱愛探討這些。事實上,很多在哲學、藝術、文學、科學上成就顯著的天才人物都不喜歡普通社交活動的人。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韌不拔之誌”。所謂的超世之才,也要從堅韌不拔裏來,從“神經”裏來。因此,古往今來各領域裏的佼佼者,因為精神世界太過充實或者太過抑鬱,所以在各個精神層麵都不同程度地存在著變態的特征。

似乎那些天縱英才的人中翹楚,生活中都多多少少算得上神經病,反過來說,就像蒲鬆齡的觀點:“性癡則其誌凝,故書癡者文必工,藝癡者技必良;世之落拓而無成者,皆自謂不癡者也”——似乎隻有那些一事無成的人,才會隨處標榜自己不是神經病。

阮籍窮途之哭是不是神經病?劉伶醉酒自言隨處可埋身是不是神經病?孔融認為父母和孩子之間沒什麼了不起的關係,更是神經得不可救藥。國外的不用說,除了梵高、卡夫卡、海明威這些身名遠揚的神經病之外,好像拿破侖的自戀,愷撒的自負,甚至莫紮特對糞便的興趣,都不是什麼秘聞。

有個人好勝心極強,凡事必爭第一,就連遊戲也不例外。他認為自己是命中注定的贏家,如果遊戲的局麵不利於他,他會毫不猶豫地出老千或者強行篡改遊戲規則,以便自己順利獲勝。這個神經病就是戴高樂。

兩個作家在一起說話,其中一個抱怨出版社拖欠稿費,另一個則說了幾句好話,於是抱怨的人大為光火,兩人當場鬧翻。說好話的人於是在日記裏憤然寫下,此人已成“神經病”!這兩個作家當然家喻戶曉,說好話的是林語堂,“神經病”則是魯迅。

記得有一期《Playboy》說調查顯示誘惑力和智商成正比。天才們,尤其是國外的天才們,行為上都十分放得開。智商和誘惑力是不是成正比我不太了解,但智商和神經病的程度必然是成正比的,隻不過情商的不同,各人表現的外露程度不同而已。

一點點神經質並不全是壞事情,有時候有的事你必須足夠神經才能做得好。比如保潔就不能接受灰塵汙漬,質檢就不能接受殘次品,從事文學藝術則必須要專注。如果人類追求的隻是樂觀豁達健康陽光,沒有了上麵的那些“神經病”,世界早已停滯不前。

每個人的資質不同,後天發展更是迥異,完美的人格隻是一種假象,更不用說還要加上驚人的智慧。所以教育要做的事情,是因勢利導,因材施教:朽木和鑽石不可能具有相同的品質,但它們各有各的用處和價值;

紅花綠葉也沒有地位高低的區別,人人都是英雄,誰來為英雄鼓掌?人人都隻願意鼓鼓掌,誰又去做舍生忘死的英雄?

真正可怕的是傻逼病患者,他們有病而不自知,認為除了自己之外都是神經病患者,他們產生錯覺的原因恰是對自己的誤解。傻逼病使得他們喪失或者被迫喪失了原本可能擁有的創造力,最後隻剩下一個純粹的傻逼。

前麵提到的那個學習過於勤奮的孩子,我沒見過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樣的人,但我十分為他擔心,擔心他被一個傻逼病患者逼成了真的神經病。

“當童年的狂想逐漸褪色的時候,我發現我除了天才的夢之外一無所有——所有的隻是天才的怪缺點。世人原諒瓦格涅的疏狂,可是他們不會原諒我。”

——張愛玲《天才夢》

如鯁在喉

幾天前N小姐過生日,一群久違了的小夥伴們愉快地聚在一起饕餮了一頓,又吃又八卦,直到最終昏頭昏腦捧著肚子各自散去。然而樂極生悲,第二天早晨起來刷牙的時候我才發覺,一根魚刺卡在了嗓子裏。

起初我根本沒在意,過了一天後,我驚奇地發現,它居然還在!

我張大嘴巴對著鏡子左照右照,口水都淌下來了,終於發現了它的蹤跡,挺大的一根刺啊!好像有點嚴重,怪不得這麼疼。

上中學的時候看《童話大王》,裏麵有一個故事,說皮皮魯的爸爸吃飯時候把魚刺卡在了喉嚨裏,是一根很大的魚刺,結果那一截聲帶撐得產生變異,皮爸爸變成了一個牛叉無比的歌唱家,音域寬得不行,世界三大男高音全部歇菜。

不得不佩服鄭淵潔,他那麼能寫,胡扯的故事也說得天花亂墜,導致我現在還對皮爸爸那根魚刺記憶猶新。時至今日我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自己有機會變成什麼世界第一女高音之類的,但這要命的刺,它到底在留戀什麼,待了一整夜也不肯走!

對於我的焦慮,X先生的反應十分奇葩,他說,你考慮過魚刺的感受麼?你以為它想留在你嗓子裏啊?吃的時候你管過它麼,看見了還不是就甩一邊。現在你吃也吃了拉也拉了,小夥伴都走了隻有它一個孤零零的刺,你還嫌棄它……

男人文藝起來殺傷力真大,我覺得我像一個忘恩負義吃幹抹淨提褲子就走的負心渣男,而且真的在思考是不是我活該。

魚刺在的第一天,難受。

魚刺在的第二天,難受,難受。

魚刺在的第三天,難受,難受,難受……

這些天,魚刺大人靜靜地橫亙在我喉嚨裏,一說話就倍兒疼,不想還好,一想更疼。

嗓子裏有刺和鞋裏有沙子好像是差不多要命的事,聽起來根本不叫事,也不會影響你正常生活,但它時不時的就給你疼一下子,足夠讓你渾身不自在,乃至茶飯不思精神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