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歎息一聲,低頭握著我的手掌。皺紋爬上她的臉龐,被婦人苦澀的神色加深了印記。她抬眸一雙憂桑的眼睛落在我的臉上,“悅兒,你肯定很奇怪我們跟越警官的關係吧?”
沒有否認,感染了她的憂桑,我沉默不語。在越柏年單人辦公室裏,他們的對話無一字遺漏全都落入我的耳蝸之中。
兄弟相互不待見,越柏年又對他的母親漠不關心。與越柏年相處了近一年的時間,我怎麼覺得越來越不認識這男人了?
“年這孩子很好。”婦人突然雙眼發紅,不自然地縮回了手,手背蹭掉了眼角的淚,“隻是我虧欠他的太多太多了,他不待見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韓秦轉著節目,聽著他母親這麼一說,不滿地把遙控器扔到了桌麵,“依我說,我們什麼都不虧欠他,他又不是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我們二十年如一日地奔波勞碌,隻希冀得到他的諒解,結果呢,得到的是什麼結局?”
小秦媽激動地站了起來,手掌拍在自己的胸前,“小秦,都是媽的錯,跟你哥沒有關係,不要怨你哥。”
韓秦嘴角一勾,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我哥?你一直把他塑造得高高在上,以前他怎麼不待見我們都好,我還是會把他當哥。直到今天,我真正看清他的麵孔了,這樣冷血無情的人也配做我哥?。”
“小秦,不許你這麼說你哥。”婦人轉頭對著韓秦就是一聲嗬斥。
韓秦憤怒地站起來,“你說他是我哥,可他有承認過嗎?今天他說出那些話,你都聽到了。他恨不得我從這個世上消失!”
“無論如何,他都是你哥!”
婦人一聲悲切的咆哮,韓秦一副呆愣住的神態,好像突然被澆了一桶冷水,他的一切反抗都被這一句話被壓垮。
韓秦轉而望向桌角,愣住了一分鍾,這才繞過沙發往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婦人依舊用嚴厲的語氣對這門口處的背影問道。
“出去散散心!”韓秦隨意地套上了鞋子,便往外走去。隨著砰一聲巨響,門驟然關上。
婦人歎了一口氣,顫巍巍的身軀往沙發上一趟,眼角處有晶瑩落下。仿佛身體被掏空,作為一個母親,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舍不得割舍任何一塊,但兩邊都背離她而去。
我呆坐在沙發上,壓抑的氛圍讓我怎麼做都不是。我是個外人,這件事怎麼也輪不到我來管,再說我壓根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事。
韓秦大抵是排擠越柏年這大哥的了,隻是礙於母親的良苦,才沒有與越柏年直接爭執。他憤怒的離開隻是為了平息心中的怨言,隻是他在這裏人生路不熟的,要是迷路了就更麻煩了。
想著,我柔聲問道:“阿姨,要不要我去看看韓秦?”
“我這小兒子是這個脾氣的,不用理他。過一會兒,他氣消了自然會回來。”小秦媽抬眸看著我,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悅兒讓你見笑了。”
我回了她一個笑容,也不知說什麼好,默默地坐在那裏看著電視。電視上播放的是外國劇,字母是全英式的,要是我能看懂我都可以去做翻譯員了。
小秦媽突然想起什麼,一臉地看著我,“悅兒,年知道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耐心地跟她解釋道:“他不知道,不過你放心,你們都上門來了,他總不能借著工作趕你們離開。”
小秦媽神色又黯然起來,她歎了一口氣,視線緩緩挪下,“唉,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裏,看見年生活環境這麼好,又有你的照料,我的心也放下了。”
“阿姨,其實越柏年對您還是挺想念的。不妨跟你說,在元宵節那天,他沒有在家裏居住,卻開車回了B市。他是如此想念您,以至於在睡夢之中,還叫喚著母親二字。”
我的話一下,小秦媽雙眼婆娑,手掌立即掩住了嘴鼻,眼淚簌簌直流,指縫間還溢出了抽泣的聲音。
“這件事是真的?”小秦媽接過了我遞給她的紙巾,把頭埋進紙巾之中。這個喜訊太大,以至於讓一個經曆了半百曆程的婦女沒了昔日平淡處之的冷靜,隨心哭泣起來。
隨著小秦媽情緒恢複過來,她的眼淚繼而不再落下。我坐在她的身旁,她開始感慨往時,開始跟我說起越柏年的童年往事。
小秦媽與越柏年他爸原本是職場上的上司下屬的關係。在當初,他爸對小秦媽是關懷備至,當年也有一個海歸青年也在追求著她。
由於海歸青年一年隻過Z國一趟,她的家庭都在Z國不能離開家庭而去。即使他們互訴鍾情,相約一起,但也躲避不了異地苦惱。因為他們的愛戀在現實生活中,不切實際,步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