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這人我記得。他叫周行,是當年掃黃緝毒的警察頭領。他曾帶領警員查封了九年前母親所工作的酒吧。
從他帶著警員把查封了酒吧之後,作為陪酒女郎的母親頓時沒了生活支柱,我和母親被迫從水泥屋搬到了垃圾堆旁的木屋。
九年前,還是初三的我還不懂得什麼叫做法律,遭遇這般的境地,我把一切的責任都推給了這個警察頭領,他的名字早已深刻入腦。
當年懵懂無知,到了今日看來,這隻是一個小孩子的心理,不足以作為我怨恨的根基。
我簡單的看了一下他的基本信息,他與妻子一起居住,膝下有一兒子,但兒子不在B市,而且他的兒子已經另組了家庭。
周行所居住的地方較為偏僻,這給我們提供了有利的作案壞境。他一生信佛,尤其是到了中老年時期。近年來,他每天早上都會準時去附近山上的佛堂吃齋念佛,直到傍晚歸來。
時間空間地點,這三個外在因素都很適合我們行動,全蛋挑上周行也不無道理。既然全蛋都把一切打理好了,那我還擔憂什麼?
我幹脆蓋上了本子,心情大好地往外麵張望。玻璃窗是深藍色的基底,透過這玻璃,窗外的天空特別的藍。正如我的心情,歡快愉悅。
“等下我們會裝扮成和尚的模樣,然後在周行必經之路裏堵塞他。悅兒,在本子後麵那頁是周行最大可能行走的路徑。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就依我的計劃行事。”
我轉頭望著專注開車的全蛋,不由仔細打量他起來。
全蛋與市井之徒其實沒有多大的外貌區別,染成了紫色的頭發隻在頭頂中間留著一道,兩邊剃光。黝黑小臉上,五官比較協調。沒有越柏年那般犀利孤傲,也沒有李旭天那般的陽光暖心。
如果全蛋在少年期能接受教育的話,他應該比現在更出色。
我拿過那本本子查看後麵的信息記錄,上麵畫了一張簡筆圖,注明了物件的名稱,大概也能把具體的物體分辨出來。
全蛋在坐標圖上標記了路線,還用紅筆在上麵畫了一個圈,注明了作案地點。在圖片看來,這作案地點是一處樓房的通道之間。沒有現場考察過的我,也不好說話。
在那裏能動手作案嗎?在他計劃中,讓我們裝扮成佛,我可以理解。從周行信封的佛教上入手,是個很好的想法。
但是我不明白,這樣做的目的有何意義?不去直接把他綁過來,蒙上他的眼睛,不讓他認出來,再對他嚴刑逼供。
車子繞過了巷道竄入了兩旁都是樹木的山道。前方又來一個彎道,全蛋按了一聲喇叭,減速通過崎嶇的山道。
這裏也未免太偏僻了吧?跟圖上畫的環境相差有點遠。還是說我把這些房屋擬錯了?應是瓦片矮房,而不是大城市裏高聳的樓房?
我們走了接近兩個小時的山道,從山路出來,轉眼紮進了熱鬧的郊區之中。融進這一片長龍車隊,外麵的街道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這裏不像大城市裏繁榮昌盛,卻添了不少人情味。
正對車窗的是一家修車廠,門口處站在幾個婦女,她們坐在小凳子上,激烈地討論著事情。身旁有一堆小孩子在挖泥沙。有熟人走進裏麵,她們打了幾聲招呼,又把那個人拉進了交談行列。
這種場麵也隻有在不怎麼發達的地區才有,越是發達區域,人情就越淡。所有人都在心中算謀提防,他們害怕自己遭受一丁點的虧損,於是給自己鑄造圍牆。
如今我生活在這種環境,行為與他們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我以為這裏是目的點,誰知繞過了鬧市,我們又進入了原先的山路。
這一路上,可以發現一點,全蛋有意識地在郊區山地上兜轉。在黑道混日子的他,顯然是個警惕性很強的人。知道警方的追蹤錄像,他選擇了多次兜轉來混淆警方的視線。
看來這一場設計,全蛋早已精心布局妥當。他帶我來,隻是給我一個交代而已。如果我說,讓他全權代理,是不是一個月就能幫我完成這個夢想?
他的速度與能力,我無法估算。
到了目的地,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這一片沒有任何人影,車子停在後巷裏,我們換過了衣服,便來到了圖中那個地點。
這裏是一個十字路口的巷道。中間區域較為寬廣,巷道旁是不低於四層的樓房。隻是樓房裏黑暗陰冷,似乎常年無人居住。
“全蛋,我們既然挑了一個這麼好的地方,為什麼還要穿這麼奇怪的衣服?”我撩起長長的袖子,一身灰色麻衣,頭頂上還戴著一頂帽子,整一個陪讀書童的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