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
我掐掉電話再重新撥了一遍,直到響過了一輪,仍是無人接聽。心有不甘,我一連撥打了好幾通,每次不到一分鍾我就掛掉再撥。
心中不知默念了多少遍最後一次,終於在最後一次,毫無預兆的對方接通了電話。
“你好哦,你是來找景先哥的嗎?他現在跟我爸爸在打高爾夫。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接電話的人是一位女性,甜美的聲音充滿溫柔。等不到我的回應,她倒是笑著解釋道:
“本來我是不應該接起來的,但我瞧你打了這麼多電話來,我還是接起來吧,萬一你有急事怎麼辦……你怎麼不說話?我是不是嚇著你了啊?景先哥~”
“是誰的電話?”
從那邊傳來了一道溫和的男聲,一如既往的溫柔,明明很熟悉,透過手機卻變得極其陌生。
“上麵備注的是小豬。”
接電話的人明顯掩住了自己的嘴巴,隻是聲音不減反而擴大了。該不會是她本想著要小聲說話,卻把手機忘記在嘴邊?
“嗯,給我吧。”
安靜了一會兒,猜想此刻溯景先已經走到了一個獨立空間,這才開聲說話。
溯景先問:“打電話給我,有事?”
冰冷而平靜的問候,仿佛昨日與我攜手同行的人不是他一般。
“嗯!是有事,不過我想當麵聽你說。”聲音悶悶的,隨時都有可能哭出聲來。
所有疑問和委屈到了喉嚨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本著會大哭打鬧一場的心態,如今比啞巴吃黃連還難受。
溯景先沉默了一下,語氣肯定地問:“範伊依找過你?”
我咬緊下唇,搭在大腿上的手揪住掌心下的衣服,片刻又放鬆,“找過,她說你與……”
“是真的!”不等我溯景先又加重語氣重複一遍,“這件事是真的。”
從他口中得到確認,我隻覺周身發寒。鼻子微微泛酸,指甲狠狠地掐住大腿不斷加深,眼眶不由紅了一圈。
溯景先沉默了一會兒,低沉的嗓音不快不慢,“悅兒,昨夜我說的那些不是玩笑。我現在沒有能力保護你,未來也是一個不定數。”
我咬緊下唇,血腥味從口腔中蔓延,卻絲毫感受不到疼痛,力度愈發加強。
溯景先繼續說道:“這些日子謝謝你,謝謝你給我一段美好的回憶。我會珍惜,直到永遠。隻是,我們不要再見麵了。”
“為什麼一遇到事情就把我推開?我也可以替你去承擔啊?”
明知道此時開聲,聲音會顫,內心深處仍然不放棄。我立即用手背覆住鼻子,生怕泄露出一個哽咽。
“足夠了小豬。”溯景先溫柔的話語,卻異常地冰凍了我的心。
如果此時溯景先正站在我的麵前,他絕然會張開雙臂溫暖著我,下巴輕輕摩挲著我的頭。
隻是他心有不忍,所以選擇逃避。
驀地,我從沙發上滑了下去,抱膝蹲在地板上,把臉埋進手臂裏。
終究一切沒有改變,還是當初的選擇題,答案如出一轍。這段情仿佛一場美夢,夢過無痕。
從我答應與溯景先交往那刻始,幾乎沒人看好這段感情。連我自己也是抱著過一天算一天的心態,總幻想著一切順其自然。
當真順其自然時,有誰能真正做到絲毫不受影響?
掛了電話,我表現得無比的平靜。站在酒店門前,我抬頭望著陰霾灰暗的天空,豆大的雨水傾盤而下,似乎還有加大的趨勢。
“季小姐嗎?”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員剛掛了電話,拎了把雨傘便匆匆趕過來,“這個是我們總經理吩咐過的,請你收下。”
我低頭看著靜靜躺在他手中的一張支票和一把傘。小小的一張支票突然變得無比刺眼,瞬間模糊了視野。嘲諷。
我勾了勾唇,蒼白的臉上是慘淡的笑容,“告訴你們的總經理一聲,就說謝謝他,這些東西我心領了,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他。”
說完我一頭紮進雨幕當中,身後還傳來了幾聲叫喚,隻是聲音愈來愈遠,最終消失在雨幕另一頭。
狂風暴雨,一抹紅色身影穿梭在在街道上。路上零散有幾個人影走動,他們無不詫異地停下腳步。直到我從場景上跑出,一切才恢複平靜。
酒店與住宅區隔著一條馬路,在斑馬線處設有紅綠燈。暴風雨的到來,並沒有阻斷公路出行,過往的車流量仍舊不少。
到達紅綠燈處,我顧不上交通規則,頂著雨水狂奔而過。
嘀嘀嘀~
人行道還處於紅燈狀態,毫無預兆的一個人影便衝到了馬路中央。往來的車輛為了躲避行人,不得不被迫刹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