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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背部微駝,白發高髻,容顏蒼老,精氣神卻十足,麵對對麵的男子更是胸有成竹。
雁過無痕,落葉無聲。
成也平沙,疾之鐵馬。
一片樹葉飄然落至鬢角前,還未觸及倏然化作黑煙消散,單奉眉端掛上寒霜,眸光清冷,冷鷙道:“雁過拔毛,獸走留皮,風婆一出,百裏無生,千絕堂,風婆子。”
“公子果然好眼力。”風婆子咧嘴一笑,與那慈祥的老婦人無二,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聽聞無靈公子身懷化魔生靈之術,老婦特來求一秘籍,不知公子可否慷慨舍饢?”
“既知無靈公子,便該曉無靈公子的規矩。”
風婆子滿臉的褶子繃緊了些,“老婦年事已高,不知可否向公子求個特例?”
清風徐來,撩起青絲幾根,唇間噙了抹淡淡然的笑意,更添風姿卓韻之意。
本就是霞姿月韻之人,此刻連歲數已踏入棺材半步的風婆子也不由看紅了臉。
“如此,您是要強買強賣了。”
風婆子收斂笑容,目光幽幽,“公子要這麼說,那即是了。”
說罷,大樹間沙沙作響,無數片樹葉掙脫懸至半空中,等待著一聲令下。
風婆子冷眼一緊,拂手催動樹葉,瞬間猶如萬箭齊發,從來無人能在她的萬箭齊發下毫發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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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灼烤著大地,鳥鳴噪聲不斷。
勻桑在一處樹蔭下站聽停,就著長袖擦拭著汗跡,嘴唇幹涸,臉色微白,渾身上下粘乎乎的好不舒服。
趕了一整天的路,身體已接近虛脫。
幸好,前方不遠處就是城鎮,估摸著再走半個時辰便能到了。
頂著烈日拖著發軟的兩條腿又走了段距離,終於來到城門底下。
瀾淵城。
周邊簡單支起的茶攤,零散坐著三兩茶客。
陸陸續續有人出城,渾身虛脫的勻桑像是看到了希望,加快的步伐都變得輕盈起來。
“站住!幹什麼的?沒看見旁邊的告示嗎?這幾日城內隻許出不許進。”守門的城衛將勻桑攔了下來。
“我隻是……”
“走走走,再囉嗦就不客氣了……”城衛不耐地擺手,將她驅趕至一旁,牆上貼著告示,大概意思是城主三日後大婚,籌辦成婚事宜期間封城戒備,以免多生事端。
勻桑大失所望,喉嚨幹澀得擠不出半個音節,身無分文,隻得先到一旁的茶攤討一碗茶水解渴,攤主是個老婦人,老婦人心善,見她這般風塵仆仆便許她喝個夠,又聽得她的處境,更是好心為她指路,此處往東十裏外有一家驛站,她可以去歇上一宿,臨走時還給她塞了幾枚銅錢。
勻桑心裏感動,稍息片刻便起身告辭。
已近黃昏,懸掛的木板曳曳作響,往來驛站。
許是地處偏僻,大堂內空無一人,反扣的桌椅蒙上淺淺的一層灰塵,有些荒廢多年的錯覺。
勻桑四處探頭,不像有生人活動的跡象,正猜測驛站是否在經營的可能性,忽然見有人從櫃台旁的側門探出頭來。
可能驛站生意慘淡,女子見有客上門,連忙迎了上來,格外的熱情:“喲,客官裏麵請,您是要住店,還是吃飯呢?”
站在門口的勻桑被不知是掌櫃還是店小二的女子熱情地拉進屋內,手裏捏著老婦人塞的幾枚銅錢,不知道這裏的物價貴不貴,不確定的回道:“住店,可是我囊中羞澀,不知這住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