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牌匾上沾滿了灰塵,上麵的字跡已經看不清了,懸掛在橫梁上,偶爾吱啞的晃蕩幾下,廟裏更是破敗不堪,四處掛滿了蜘蛛網,灰塵都堆積了好幾層,裏裏外外都透著陰惻惻的氣息。

不知是入了秋的緣故,還是因為深山裏涼氣重,勻桑坐在火堆旁依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隨手又往火堆裏扔了幾根柴火,劈裏啪啦的一陣聲響。

搖曳的火光將對麵的人扭曲成影,勻桑看著出了神。

幾滴汗珠順著被精心雕琢過的臉頰滑落,眼睛緊閉,眉頭微微蹙起,時不時顫抖的睫毛,鼻尖上掛著一滴汗珠,搖搖欲墜之勢,薄唇冷峻,與那一身翩翩白衣渾然天成。

真是個好看的男人,若是放在她原來的世界裏,還沒有哪個小鮮肉能與他相提並論的。

勻桑雙手撐著下巴,一臉陶醉,不知道被這樣一個男人裝在心裏是什麼滋味,也不知是哪家的女子這般有福氣。

正想著,勻桑突然眉頭一動,迅速回頭,廟裏簡陋,連個佛像都沒有,此時身後也是空蕩蕩的,眼睛轉了幾圈,疑惑地回過頭。

單奉依舊在打坐,臉色依舊是那般蒼白。

窸窸窣窣。

突然感覺身後傳來了異響,勻桑倏地站起來,回身。

奇怪,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產生幻聽了?

此時,小珍珠從她衣袖裏跑出來,在原地吧唧吧唧地叫著轉了幾圈,似乎很是著急。

“小珍珠怎麼了?難道是餓了?”勻桑將小珍珠放在手上,給它拿了些食物,卻見它將遞到眼前的食物扒拉到地上,又衝著她吧唧吧唧個不停。

小家夥,竟然也挑食,這也太難喂養了吧,在這種艱難的條件下,寵物挑食,主人的態度就應該強硬起來,她指腹戳了戳它的肚皮,說道:“不吃,你就餓肚子吧。”

說罷,便不再管耍起小性子的小珍珠,不過她心裏還是毛毛的,幹脆就坐在單奉旁邊。

“風扇?風扇?”勻桑叫了幾聲,沒有回應。

突然一股風吹過,將燃得正旺的火堆差點吹滅,忽明忽暗之間,她望了一眼門口的方向,門明明是關好的,這裏也沒有窗,究竟是哪裏裏來的風。

柴火依舊劈裏啪啦的燃燒著,勻桑心裏不安的感覺又浮起來了。

“喂,風扇,你快醒醒,這裏好像不太對勁……風扇……”

星雲羅列,膚寸而合。

他忽然出現在密密匝匝的人群中,不斷穿梭其中,忽然似乎看見了什麼,一手下去,是落空的掌心,畫麵一換,街燈盡熄,他一人站在長街盡頭,悵然若失。

再一晃,一道由四麵八方傳過來的聲音響起。

“你愛嗎?你恨嗎……”

“她留下的孤獨,痛不痛……”

“新歡新燭,舊人舊淚,癡心成空,惟有恨,方為永恒……”

“忘了我吧,奉君……”

如潮湧凶猛的聲浪鑽進心底,一遍一遍的嘲笑。

又忽然,無數道與他無關的聲音跟著洶湧而來,企圖在這一場靈魂的侵占裏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