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父與子(1 / 2)

夏侯尊鮮少關注他,更別提給他多餘的父愛了。他給他提供優渥地物質條件,卻從未像父親般關心過他的學習和生活,隻要他在期末考試的時候每門成績都是A等,平日裏,夏侯尊都當他是空氣般忽視。

夏侯離不知道其他兒子是怎麼跟自己的父親相處的,是不是也像他一樣,對父親有著天生的畏懼,他一個眼神就能讓自己嚇得噤聲?

他也從不打自己,更不會跟自己說話,也從不會對自己說愛自己,他甚至對自己很寬鬆,沒有嚴厲的家教規矩,也沒有準備皮鞭懲罰自己,但夏侯離就是知道夏侯尊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他從未敢嚐試挑戰過夏侯尊的底線。

有一次,夏侯離在電視裏看到一個父親拿著木板教訓兒子,一下下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兒子的身上,打得兒子哇哇大叫,哭著喊著,我再也不敢瞎鬧了,我一定好好念書……夏侯離突然覺得很羨慕這個兒子。他幻想過夏侯尊拿著板子一邊喊‘叫你不好好讀書’一邊抽他的場景,他覺得那個時候自己一定是最幸福的兒子!

肩上的書包壓住了夏侯離瘦小孱弱的雙肩,他將自己縮在了車廂角落裏,在夏侯尊餘光掃不到的地方,偷偷地盯著自己的父親瞧。

自己遺傳了他多半的容貌,一樣深邃的眼睛,一樣挺直的鼻梁,一樣淺薄的嘴唇,一樣輪廓分明的下巴,如一個模子裏雕刻出般的遺傳,讓夏侯離懷疑自己不是他親生的都找不到理由。

唯一不同的是,夏侯離偶爾對著鏡子笑的時候,他的嘴角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笑著時的夏侯離格外的可愛,像換了一個人般,夏侯離從未見過笑著的夏侯尊,所以也無從得知自己的梨渦是不是也遺傳自夏侯尊,但他就是固執認為自己的梨渦是從自己的母親身上遺傳來的。夏侯離認為自己笑著時像母親,不笑時像父親。

對於母親,夏侯離沒有任何印象,從他記事起,記憶裏就沒有母親這個人,他是知道的,每個人有父親也有母親,他不可能被父親一個人創造出來。

記憶裏母親的空缺一直都是涼姨在填補,隻有抱著涼姨的時候,夏侯離才覺得自己有了安全感,不用靠麵無表情酷酷的臉來偽裝堅強,隻是近年來,父親不再讓涼姨陪著自己了。

他不敢質問父親,母親在哪?隻有次,忍不住偷偷問過涼姨,母親是不是將他拋棄了,不要他了?涼姨當時看自己的眼神無比哀傷,緊緊抱著自己,對自己說,世界上,沒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涼姨拒絕告訴自己母親是誰,慢慢的,他也不再那麼想知道了,如果母親愛他,她會來找他的!

阮老爺子書房內。

秋日的陽光溫溫地照射進了窗台,投射在窗台邊的白發老人頭頂,老人盯著手中的照片,神情落寞而愧疚,眼裏積蓄了無盡的思念和痛楚。

阮敏走進阮老爺子書房,看到就是這樣一副獨自懷念已逝之人的爺爺,那是張很老舊的黑白照片,裏麵的人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模樣,穿著典雅的白底桃花旗袍,一臉恬靜地笑。

那是佩姑姑,爺爺最疼愛的小女兒,所托非人,後飲恨而終,爺爺為此悲痛不已,常常拿著她的照片獨自緬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