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尊冷笑一聲,突然就湊到她耳畔處,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惡劣地,用隻有阮敏聽得到的聲音慢悠悠道,“你是想,我在他麵前承認,你就是那個不合格的母親嗎?如果你想,我可以成全你!”
心痛和欣喜同時擊中了阮敏,夏侯尊這是承認夏侯離就是玉溪了嗎?是這個意思嗎?
她是很想得到夏侯尊親口的承認,可是,她望向靜靜坐在沙發上盯著他倆看的夏侯離,他葡萄式的雙眼裏此刻是疑惑和好奇,如果夏侯尊在他麵前承認她的身份,這個小人兒會怎麼想?
阮敏想起了夏侯離帶著恨意地說不想母親的一幕,心頭剛躍起的絲絲喜悅被擊退了,她一方麵想告訴夏侯離,她就是他母親,她想光明正大地以母親的方式嗬護他,可是另一方麵,她又怕,怕夏侯離的排斥,怕他對著她的恨意譴責。
她怕自己承受不起這個答案的後果!
阮家知道了這個答案會怎麼樣?滕玉航知道了這個答案又會怎麼樣?她又會怎麼樣?夏侯尊會在公布答案後輕易地就放過她嗎?
阮敏已經不敢往下想了,夏侯尊說得對,她不配,也沒有資格。她所謂的苦衷,在此刻,竟然真的比對玉溪的愛護來的重要!
可就算如此,阮敏還是不怕死地想親口聽到夏侯尊給出的答案,她避開夏侯離的視線,不讓他看到她的唇語,盯著夏侯尊輕輕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就是玉溪,對不對?”
阮敏希望夏侯尊直接告訴她‘對’,那麼她也就圓滿了。
可是,夏侯尊卻是直接笑了出來,笑阮敏的不自量力,笑阮敏的癡傻單純。她以為她是誰?
誠如文賓白說的那樣,夏侯尊幾乎是不笑的,他偶爾的一兩次笑,那是見了鬼了,瘮的慌。不要以為他笑了你就解脫了,相反,你隻會更加地痛不欲生。
“看來你沒有記住我的話。他是夏侯離,不是你口裏的玉溪。”
“那你為什麼說可以成全我,在他麵前承認我是他的母親?”
“想做他母親的人不是隻有你一個,如果你也想,我可以破例承認你的身份。敏敏,難道你不知道嗎,和其他女人相比,你一直都是特殊的。”說到最後,夏侯尊的語氣已經接近戲謔和嘲弄了。
沒有人扛得住夏侯尊的冷氣壓,也沒有人扛得住夏侯尊用親昵的口吻對你說著話,阮敏已經分不清他說的真偽了,剛剛才有的一絲確定也變得不確定了。
每個人都想成為他兒子的母親,而每個人卻都不是夏侯離的生母,在夏侯尊看來,她就是其中的一員嗎?他說的可以成全她,在夏侯離麵前承認她的身份,並非因為,夏侯離就是玉溪,她是夏侯離的生母,隻是因為他的特殊對待?是這樣嗎?
“父親,請不要傷害她!”小人兒夏侯離此刻一臉凝重,如個男人般來到兩人麵前,揚起堅定地小腦袋,一臉正氣地要求著他從小懼怕的父親,像個勇士般用自己小小的力量維護一個女人。
兩人低頭看向夏侯離,表情不一。
阮敏是欣慰和暖心,這個才見麵的小人兒時刻在溫暖她,他是個善良至極的孩子,乖巧惹人疼愛,貼心地顧忌大人的每個想法,不願看到大人傷心。阮敏突然就覺得,即使他不是玉溪,她依然會疼愛他的。
夏侯尊卻是繃緊了俊臉,陰霾地俯視夏侯離,這個他從未在意過的兒子,這個從未敢在他麵前表達想法甚至要求的兒子。夏侯尊竟然不知道這個兒子會為了一個女人反抗他的作為。
夏侯尊知道夏侯離是懼怕他的,不是那種孩子對父親與生俱來的畏懼,是發自內心地懼怕,就像被他親手捏碎脖頸的人的那種懼怕。
夏侯尊不能容忍任何人對他的反抗、背叛,哪怕這個人是他一直掌握在手心裏的兒子,他也不能容忍,他會為了這個不夠格的女人,反抗他,背叛他對自己的懼怕。
而背叛他的人,從來都沒有什麼好下場。他夏侯尊也從不會對一個叛徒手軟。他從未在意過他,此刻,也不會對他和聲細語。
“夏侯離,你沒有資格對你老子提要求!給我滾開!”
夏侯尊對待夏侯離的地惡劣口氣生生震痛了阮敏。
他平日裏也是這麼厭惡地對待他這個兒子的嗎?他怎麼狠得下心叫一個幼兒滾開?夏侯離到底是遭遇了一對怎麼樣的父母?從未見過母親,父親對他又是一臉的嫌棄,他這個小小地身子是怎麼承受這些苦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