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她試著聯係過玉溪,可是玉溪的號碼一直都關著機,她翻出之前收到過短信的那個號碼,她記得那是葉錦的號碼,撥過去卻是空號。
她看似很平靜,卻整夜地輾轉不安,她記起阿威帶給她的話,心裏就一陣發涼。
他沒有來阻止自己,沒有來……
那日課間,她的手機忽然就‘嗡嗡’地響了起來,將在旁邊瞌睡的小胖子嚇得一個激靈,咕噥了一句,“又死人啦?十萬火急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她心裏忽然就咯噔了一下,心咚咚地直往下掉。被小胖子嘴裏的那個‘死’字嚇得一陣陣後怕。
小胖子嘴裏出來的話從來都是這樣沒輕沒重的,在他們這代人心裏好似什麼事都不重要,什麼事都能輕描淡寫地拿來開玩笑。‘死’字他常常掛在嘴邊,她都聽習慣了,今日卻獨獨覺得格外地刺耳。
她低頭一看,竟然是個西南地區的號碼。她突然就膽怯了,遲遲不敢接起來,怕真的印證了小胖子嘴裏的話。
手機的‘嗡嗡’聲持續響起,小胖子不堪其擾,拿起課桌上的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倒頭又趴在了課桌上。
裏麵傳來了玉溪的聲音,那樣的遙遠而模糊,像隻被人遺棄了的幼獸般,嗚咽著牽動她的心。
她抓了包把自己的書本一收,不顧老師的訝異衝出了教室。
電話裏是玉溪依然平穩的聲音,可她就是聽出了他的不安和害怕。她心疼他。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一個勁的問她在哪?問她好不好?說他想她。她心裏一酸,眼淚就忍不住湧了出來。恨不得立馬就飛到他身邊。
“玉溪,你現在在哪?和誰在一起?你……你父親他怎麼樣?”
“父親他……自從您走後,我一直都沒見過父親,是阿威陪著我……媽媽……我很擔心父親……”
阮敏一個趔趄,差點就從樓梯上摔了下去,一直都沒見過?連玉溪也沒見過他?
她禁不住往最壞的方向想,又害怕真的是這樣,心裏如油鍋般搗騰。
“玉溪,你告訴我你在哪裏?你不要害怕,媽媽過來陪你好不好……”
“媽媽,我一直都在泰國,在我們之前住的那棟別墅裏……”
她不敢去假設,也不敢去猜測,他到底有沒有事?
玉溪那麼小,他會害怕,所以她要去陪他。
“敏敏,你真的決定了嗎?那個人……那個人深不可測,爺爺怕你會受委屈啊,玉溪是我的曾孫,我們阮家會一直都歡迎他的,可是我怕,那個人不會輕易讓玉溪回到你身邊的,此番你去泰國,恐怕也於事無補……”
“玉溪現在需要我,爺爺,我是一定要去泰國的,就算那個人不讓我帶走玉溪,我也要陪著他,我擔心玉溪,很擔心他……爺爺,你就讓我去吧,如果我不去,我良心不安啊,我已經虧欠玉溪很多了,現在他需要我,我是他母親,這是我這個母親該為他做的事……”
“敏敏,有些事我不方便對你說,但是……如果你決定了,那爺爺也不會阻止你,隻是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別讓爺爺擔心你,好嗎?”
阮敏知道爺爺肯定又想起了佩姑姑,她不知道爺爺知不知道夏侯尊就是佩姑姑的親生兒子,她也不敢問爺爺關於佩姑姑的事,她怕爺爺知道後反而更加傷心,爺爺的身體已經經不起再一次的折騰了,因為前段時間阮家和滕家發生的事,爺爺元氣大傷,身體大不如從前了。
臨行前母親鄒富珍抱著她看了又看,眼裏盡是不舍。她知道是她不孝,母親盼了她六年,終於盼的她回家,現在又要去泰國,母親是怕她這次又一去不返吧,母親恐怕是擔心因為滕玉航的事自己傷心地要離開了。
她告訴母親她想把玉溪接回來,母親很高興,玉溪在阮家住的那段時間母親就很喜歡玉溪,總覺得和玉溪很投緣,有次母親甚至說要是玉溪是她的孫子就好了。現在她告訴母親玉溪的確是她的外孫,母親的那份高興溢於言表。
她以為此次她去泰國找夏侯尊商量把玉溪接回國內的這件事會很麻煩,夏侯尊肯定不會同意的,可是她沒想到夏侯尊竟然真的同意了,沒有經過任何掙紮就同意了她的提議。
隻是這個同意是葉錦來傳達的,她根本連夏侯尊的麵都沒見到過,這讓她很擔心,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她剛到夏侯尊位於泰國的海景別墅,葉錦就來見她,她想見夏侯尊商量玉溪的事,葉錦卻說這事不用商量了,尊少已經同意了。
夏侯尊為什麼不當麵和她商量這件事?夏侯尊為什麼同意她帶走玉溪?
這不是他的做事風格,也不是他一貫對自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