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讚成程祥的說法,於是也拿起了一個火把,把那個生鏽了的短劍別在腰間,向溶洞深處走去。
這裏比剛才那個溶洞要大了很多,如果這個才是藏匿陰沉木匣的主溶洞,那麼剛才那個頂多就算是個小儲藏室,況且,那裏麵除了一堆紙人守護著一個石太歲,除此之外並無他物。這個巨大空曠的溶洞,才是正主。
果然,我們沒走多遠,便看見前方有一鼎巨大的三足銅質香爐,足有兩個成年男子之高。青斑駁駁,氣勢恢宏,像是在香火鼎盛的大廟中積累了上百年的功德,雖然不知道擺在這裏了多久,但它的上麵並沒有任何灰塵,一副普渡眾生的佛光之相。在它的四周圍著十幾個小香爐,依舊是金絲銅質,玲瓏精巧。
我們用火把將這裏四周的油燈點亮,這溶洞內便頓時明晰了。我們這時才發現,不光那些香爐是用銅製成的,連這個部分的溶洞內部都整個用銅澆築了一遍-,所以顯得十分整潔氣派,金光閃閃。
“這……”我麵對這麼多香爐,一臉迷茫。
“小公主,看來你之前還喜歡燒香啊。”程祥開我的玩笑。
我沒搭理他,因為這裏還是沒有章正的身影。我們繞著這些大大小小的香爐走了幾圈,也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於是,我倆走到中間最大的那個香爐前方,細細端詳起它爐身的花紋。
這個銅製香爐上雕滿了複雜的花紋,有一些文字,和之前我見過的女真文長得差不多,應該也是說的那首敘事長詩,另外,上麵還刻著一些飛禽走獸,大部分在天上飛的都是海東青,也就是女真族的圖騰,剩下地上爬的都是我之前不曾見過的。其中,有一隻特別大的像獅子一樣的怪獸,端坐在這個大香爐的底部並凸出來,仿佛是底座一般,雕刻的栩栩如生,鼻孔甚至都是空心的。
“這是什麼?好大一隻。”我指著這個像獅子的怪物問程祥。
程祥瞥了一眼回答說:“這叫狻猊,龍九子之一。形似獅子,排行第五,平生喜靜不喜動,好坐,又喜歡煙火,一般很多香爐或者香薰上都刻得是它。當初文殊菩薩見它有耐心,便收在胯下當了坐騎,因此佛座上和香爐上的腳部裝飾就是它的遺像。”
“酸泥?酸棗泥嗎?”我聽著它的名字就覺得口渴,便從背包裏取了水趕緊喝了幾口。
“你有點文化行不行……是狻猊。”程祥說著,拉過我的手在我的手心裏一筆一劃寫著。
我朝他吐了吐舌頭。
“你看,它其實是空心的,連著香爐內部。如果在這香爐裏點起香來,一部分煙霧就會通過香爐底部到達它的身體裏,爐中燃之香氣可從狻猊鼻口中繚繞飄出,造成吞雲吐霧之感。這才叫視覺藝術,懂嗎?”程祥不屑地繼續給我科普,可我卻沒有心思聽他百科,思考著這些香爐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陣法,連接著什麼樣的機關。
“哎呦!”正在仔細研究那個大香爐的程祥,突然尖叫了一聲便倒在了地上。我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趕緊過去查看。卻見他的腳腕處趴著一個血紅色的海螺,鮮血流了一地。
“海螺?還會咬人?”我趕緊抽出那柄生鏽了的短劍向那海螺敲去。可誰知道我越是敲,它就越是用力往程祥的腿裏鑽去。我正一籌莫展,抬頭看去,才發現不遠處浩浩蕩蕩有很多這樣血紅色的海螺正向我爬過來。我趕緊先攙扶起程祥躲在大香爐後麵,那些海螺卻像是能聞見我們的味道一樣,徑直繞過香爐,向我們爬了過來。
完了,以前夜市吃了太多海螺遭報應了,現在倒要被海螺給咬死了。
我揮舞著那生鏽的短劍,試圖恐嚇海螺。可惜並沒有什麼用,海螺已經到了我的腳邊。
“把這個塗在身上!”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準確來說,是從我身後的香爐裏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