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我剛才……到底說了些什麼?
是我長時間缺氧腦子停止運轉了嗎?還是我剛剛被鬼怪附身失去了意識?我怎麼就突然脫口而出,說自己喜歡上章正了?
而且,是當著程祥的麵。
我分明感覺到,程祥剛才想要給我說什麼。可是,程祥此時一言不發,用手扒著鴨子船的邊沿往岸邊移動,我懊惱地搖了搖頭,趕緊跟了上去。
幸好這裏存放的是需要檢修的備用鴨子船,因此這裏並沒有遊客,再加上此時已經是黃昏,工作人員也都已經去吃飯而不在工作崗位上了。程祥動作緩慢而疲憊,應該是剛才元氣大傷,還沒有恢複過來。他慢慢爬上了岸,然後不忘將手遞給我拉我上來。我帶著一身水的負重艱難地爬上岸來,又一下子癱倒在草地上,筋疲力盡。剛剛憋得一肚子話,此時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剛才……我明明是想謝謝程祥把氧氣都讓給我,謝謝他在水下幫我人工呼吸……可是,我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程祥似乎也耗盡了體力,和我一樣有氣無力地躺在草地上,手臂無意中落在我的耳邊。他的頭發軟軟地趴在額頭上,胸腔上下起伏,我卻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我倆都一言不發,靜靜地躺在那裏感受久違的空氣,讓漸漸西下的陽光炙烤我們身上的水汽,蒸騰,揮發,帶著剛才所有不該說的話語,四散而去。
“程祥。”我輕聲叫他,打破了我們之間短暫的平靜。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應我,隻是側身看向我。
“你剛才……要和我說什麼?”我猶豫片刻,終究是問了出來。
誰知程祥隻是淡淡地笑了笑,一臉耐人尋味,一言不發地盯著我的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便坐起來,試圖活動活動自己酸痛的筋骨。然後趴在草坪上,盯著眼前平靜的北海湖水,若有所思。
“已經不重要了。”他突然開口,聲音卻小得我幾乎聽不見。我甚至以為是我出現了幻聽。我敏感地察覺到了他話中的失落,便急忙轉移了話題。
“你說……章正他們,會回來嗎?”我眼睛被湖麵反射的陽光刺得生疼,酸脹,幾乎又要流眼淚出來。
程祥翻身坐起來,深吸了一口氣:“走吧,章正不是說了,要你等他回來的嗎?”
“去哪裏?”我也站起來,身子卻是十分得疼痛。程祥走到一艘鴨子船的後麵翻找了許久,找出了兩件公園遊船維修工人的工作服,自己穿上了一件,遞給了我另一件。我戴上鴨舌帽,跟在程祥的身後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混雜在公園的遊客中,巧妙躲避了攝像頭或是喬裝成遊人的李師兒的眼線。
我們回到之前停車的地方,發現車子的後備箱有被撬動的痕跡。這應該是尚舒找來的時候強行撬開了後備箱,拿了裏麵的潛水設備下去找我們。所以,我們備用的氧氣瓶,現在就隻剩下一個了。
程祥一手扶在後備箱的車門上,一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這……”
我也一臉愁容,不知如何是好。就算我們現在去買氧氣瓶,這一來一回也得耗上半天的時間,等到那個時候,他們兩個必然早已經凶多吉少了。程祥將車門打開,拉著我坐進去:“小公主,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