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突然,王弘敬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耳旁,因我過於專注而絲毫沒有注意到王弘敬已經結束了程祥的傷口包紮。我乖乖的坐下,王弘敬拿起剪刀手起刀落,我的衣領便被劃開了一道口子,瞬間露出了半個肩膀。
還好我衣服下麵還穿著打底的緊身背心,我暗自鬆了口氣。不過回想到曾經被李師兒抓去成天被綁在床上捅刀子時,幾乎是一絲不掛的麵對給我縫針的王弘敬大夫,我也沒什麼不自在。
“我說……”程祥似乎注意到了我這邊的動靜,一臉不快地衝著王弘敬吼道,“你能不能溫柔點?白白淨淨一雙手怎麼下手就這麼重呢?再說了,人家男朋友就在這裏躺著,你就這麼撕人家的衣服,這樣真的好嗎?”
我苦笑看向王弘敬,他沒有對程祥的挑釁有任何反應,而是專注於我胸口的傷勢進行清理。雖然自從遇上了程祥一行人,受傷這種事情於我而言早已經是家常便飯,可我歸根結底畢竟是個普通女孩,沾著消毒液的棉球擦過裸露的皮肉,還是痛得我咬緊了牙關。
“我不知道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我看得出,你很糾結。”王弘敬壓低了聲音,手裏的操作卻絲毫沒有停滯,麻利地繼續包紮。
我一愣,隨即輕輕別過頭去,躲避開程祥的目光低聲呢喃:“果然……我真是絲毫不擅長掩飾啊。”
王弘敬沒有說話,而是輕柔地將處理幹淨的傷口進行下一步的包紮,隨後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我輕微聳動的肩膀,這才俯下身子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雖然和你並不是那麼熟識,但就我而言,曾經在你的身上看到過非常強烈的求生欲望,那是種根本與你自有的體格毫不相稱的堅強,那時候我就在想,你那麼想逃出去,一定是因為外麵有什麼人在等你。”
我低聲的啜泣戛然而止。
思緒被王弘敬帶回到那個時候,我躺在李師兒基地的手術床上無數次昏睡醒來,一次次挑戰瀕死的痛苦,可即便是那樣,我也從來沒有放棄過要逃出去的信念,以至於能對自己下如此狠手,利用傷口來傳遞信息。
王弘敬看我有了反應,便繼續說下去,由於他壓低了身子,加之聲音低沉,遠處沙發上的程祥應該是聽不到的:“所以,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為什麼還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我回過頭,眼角的淚水有些滾燙:“我……我不想離開他。”
王弘敬眉頭輕皺:“為什麼要離開他?”
我搖搖頭:“或許……我們都會死。”
王弘敬突然輕笑:“死?每個人都會死,隻不過是時間先後罷了。”
我低頭盯著自己血淋淋的肩膀,輕聲回應:“我現在麵臨一個重要的選擇,我真的很想不顧一切逃開這所有的一切,不去管什麼天石還有弘曆……可是如果我這樣做豈不是太自私了?”
王弘敬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毛:“人都是自私的,你又何必在意這些?”
“如果我自私的代價是讓我們所生活的這個世界變得混亂無序、任人擺布呢?”
王弘敬愣住,手中的繃帶也已經完整包紮,他愣了半天,最終輕笑搖頭站起身,拎起了手邊的醫藥箱,隨即輕拍我另一側完好的肩膀:“你早就有選擇了,何必再這樣糾結?”
我眼眶有些模糊,透過王弘敬的一側,死死盯住在沙發上放空的程祥。
可是……我真的不想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