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李牧也看出來,這一下砸的不輕。從草料下搬出來的時候,臉色蒼白帶點紅潤,現在卻變得有點青紫了。翻起的眼皮下,瞳孔的光已經變得微弱不可查看,那個樣子跟死魚的眼睛都有幾分相似。
被二丫這樣的眼神看的心裏發慌,黃藥師看了看眼皮以後,手指掐成錐形,在二丫的胳膊彎,手窩,腳底處一下一下的轉了起來,一邊轉,一邊用力向著裏麵頂。就算是外行,李牧也看出黃藥師正在給二丫按摩穴位,可這種方式,跟想象中的完全是天差地別。
“黃老,人怎麼樣了?”
揉了好一會,這位七十多年紀的藥師,額頭上漸漸出了汗,這漸漸天黑的時候,天氣正是一日中最悶的時刻,汗一出,幹都幹不了,一滴滴的,順著苦樹皮的臉頰,滴到地上。李牧看的緊張,二丫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這讓他非常焦慮,不自覺的問出這句話。
又用了半天力氣,黃藥師才停下,伸出手摸到二丫咯吱窩,有點像量體溫,放在那裏一動不動。抽出來的時間也跟量體溫差不多,一拿出來,黃藥師就將手指放進了自己的嘴裏。看的李牧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吧唧一下嘴,河口痰液,吐到地上。這時,李牧接到劉燕的電話,給她說了二丫的事,自己正在黃藥師這裏。讓她趕緊帶王二爺過來。
李牧看的有點反胃了,這個老頭,還真是一個人住的時間久了,一點都不講究。
“不行了。”
“什麼?”
聽到黃藥師的話,李牧驚訝出聲,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記憶裏,這個黃藥師,隻要送來的人還有一口氣,這口氣他就能把人的命給吊住,怎麼這就不行了。
“二丫送來太晚了,現在救不了了。”
聽到黃藥師說的話,李牧一把將手探到二丫的鼻子下麵,裏麵還有微弱的呼吸,手又握在二丫的額頭上。體溫雖然偏低,但還是有的。有呼吸,有脈搏,有體溫,就這個樣子,送哪家醫院也不會說沒救了。還打算問問看,黃藥師擺擺手,不給李牧提問的機會。
黃藥師說完話,起身走到一邊木櫃子,橫向排列,上下各五層。一個個小抽屜的把手上油光馬亮,應該是常年使用的結果。也沒有標簽,抽屜刷的塗料漆都掉的七七八八,李牧看著都感覺差不多。
熟練的拉開幾個櫃子,手裏拿著小托盤,每個拉開的櫃子裏,抓出一把草藥,也不用稱,就這麼一抓,一搓,再一捏,分量夠了,就撿到托盤裏。托盤也是木頭做的,有點像樹根,上麵層層的紋路,看不出是什麼樹。
等把藥撿好了,將托盤放到地上,李牧看見,裏麵的分量不多,每一味都很少,幹巴巴的,看不出原來是些什麼東西。黃藥師坐在一個小凳子上,前麵放著個形狀奇異的大槽子,上麵有個大轉輪,準輪的邊都是尖的,看著挺鋒利,輪中心伸出兩個把手一般的長杆。
手提著把手,將輪子刀拎出槽子,拿著個竹條毛刷將槽子裏殘留的藥渣刷了一邊,然後端起托盤,將裏麵的幹草藥倒進了槽子裏,重新拎帶把手輪子,放回槽子,坐在了小凳子上。
就這麼一會功夫看的李牧心裏驚訝,那個大輪子目測就有幾十斤重,黃藥師這麼拎來拎去,一點也不費力,似乎司空見慣。不過更驚訝的還在後麵,剛一坐下,黃藥師就脫了鞋,抬起腳放在輪子兩邊的把手上,一前一後,用力的踩著。
小凳子比槽子高了三倍多,黃藥師這麼一上一下的攆著草藥,看著也還不錯,不過那兩雙有些幹癟形狀奇異腳引起了李牧的關注。那是一雙在什麼環境下才能造就的腳,長期凍傷,不夠,常年泡水,不全,看著還有燒傷,看來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