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經》上說,妒是原zuì,女人一旦犯了此條原zuì,便會猶如被dú蛇與藤條纏繞,拖身不得。所以,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對自己說,紀以寧以後千萬不可以犯這樣的錯,那太糟糕了,我不喜歡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神父了然,“可是你今天終於發現,你還是控*製不了自己了?”
她點一點頭,清透的態度,毫無隱瞞。
“我在生曰這晚等了一個人一整夜,可是他卻陪在了另外一個人身邊,他甚至對我說了謊。”
“所以,你很生氣?”
“生氣,傷心,委屈,嫉妒,這些都有的,當時難過的時候甚至會想哭。但是……”她頓了頓,緩緩開口:“但是,我還是原諒他。”
“以寧,你是個好女孩。”
“不是,”她搖搖頭:“我原諒他,是因為在後來,我聽到了這個故事的另外一個版本。”
神父興味起來:“哦?”
紀以寧笑了下,以一個旁觀者的口wěn,緩緩開口。
這個故事的另外一個版本是這樣的——“有一個女孩子,她有很好的家世,很好的背景,可是她仍然活得很有自我,不惜和整個家庭對立,也要實現自己的夢想。”
神父笑一笑,給出評價:“這是個好女孩。”
紀以寧點點頭,“是啊,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子,本該有一個很美的人生。可惜,她從十七歲那年開始,愛上了一個男人……”
神父有絲了然,“那個男人不愛他,對不對?”
“對,”紀以寧應聲,繼續說下去:“他不愛她,她也不強qiú,隻是兀自熟悉他的一切xí慣。她知道他有rǔ糖不耐症,知道他喝牛nǎi會過敏,她甚至知道他連喝水都有獨特的挑剔xí慣。這些事,連那個男人的妻子都不知道,她卻懂。她了解他,僅憑察言觀sè而不能近他的身,卻仍然看透了他這麼多,她對他真的是用了分分寸寸的心思。”
當時紀以寧站在病房外,看著簡捷的表情,她就知道,這個人,真的是愛著唐易。
或者,要比她想象的更要愛他。
否則,她麵對他時,便不會是那樣的麵貌,那樣的表情。
唐易救她,她高興,卻不敢表示出來;唐易說以後不會再救她,她難過,卻仍然不敢表示出來。
唐易一手掌控了她生命中全部的極端感情,大的歡喜與大的悲傷,明與暗,飽滿與虛無,愛與sǐ,倚靠與棄絕,豔與寂,來臨與離去。
紀以寧想,一個女孩子究竟要有多大的勇氣,才可以承受那麼多年唐易的不愛?
神父有點訝異:“……那些xí慣連他太太都不知道?”
“是啊,”紀以寧笑了,“他太太很沒用的,從小就沒主見,一切都聽父母的安排。後來父母不在了,她遇到他,就xí慣了聽他的話。雖然她想了解他,可惜水平太差,對他仍然一知半解。他的太太整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看書,但她也從來沒想過,看了又能怎麼樣呢?不過是滿足自身娛樂而已,沒有一點實用價值。她總以為自己很愛他,卻也總是嘴巴上說說而已,連他不能吃點心這種事都不知道,不僅不知道,甚至在他不吃的時候她還會在他麵前不高興,反而還要難為他替她圓謊。”
神父聽懂了,忍不住撫上她的肩頭,柔聲安慰:“以寧……”
她低下頭,如小獸般嗚咽。
“我不敢回去了……”她說:“我這個樣子,怎麼回到他身邊去?”
她給自己一天時間,以為自己能說服自己,卻發現原來一點辦fǎ都沒有。
他對她說了謊,他失約了她的生曰,他甚至陪在了另一個女人的身邊。可是當紀以寧清楚了全部的真*相後,卻發現,想嫉妒也沒有理由,想生氣也沒有理由。謙人說的對,對唐易,簡捷真的比她更好。
終於,紀以寧彎下腰來,難過得啪嗒啪嗒地掉下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