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兒深吸了一口氣,“水中月。這個惡靈既然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在滋養水中月的頭顱,必然是對其非常在意。隻要水中月在我們手中,不管我們之間是否發生戰鬥,他都應該會有所顧忌。”
說到這裏,王晴兒突然停了一下,話風一轉,“當然,這隻是我們一廂情願的想法。也不排除,再次進去之後,我們同水中月竇寶豐一樣,再也無法出來。因為這個惡靈可能現在是極度憤怒的,他的憤怒足以讓他連水中月也放棄,直接對我們這兩個他認為是罪魁禍首的人發動強勢攻擊。”
何瑞修聽完,閉上眼睛想了想,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王晴兒看了看何瑞修,“怎麼樣,你怕不怕?如果你怕,這次我就自己去。以你現在的能力,能做的其實僅僅是遠程狙擊支援。可是,在那個環境之中,是否你一出現就已經被發現了,或者是否會有多個惡靈對我們進行分頭打擊,都是未知數。”
何瑞修又想了想,歎了口氣,點了一下頭,“怕。”
王晴兒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動了下嘴唇,但是沒有說什麼。
不過何瑞修立即補上了一句話,“但是,我雖然怕,卻也要去。這是身為一個調查員不可回避的職責。”他的語氣堅定而執著,似乎誰也無法動搖他的決定。
王晴兒眼中的意味非常複雜,“你一定要想清楚。我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在這期間,我會聯係水中月的家人,向他們說明情況,並且報告鑒證署我們的行動計劃。”
何瑞修想了想,“不用了。我去。你要完成的工作,我來幫你。”
王晴兒搖了搖頭,“我這裏你幫不上什麼忙。如果你真想好了,那就……寫一份遺書。寫給你的家人,我的家人,還有李若凡,以及鑒證署。我們兩個此去凶多吉少,若是真的一去不返,告訴家人不要再追查我們兩個的下落。同時,讓李若凡接手我們做的這些工作,倘若有一天,有把握中止這場殺戳時,把我們兩個的屍體帶出來,交給家人。”
她又停了一下,緩緩吐出口氣,頭微抬,閉著眼睛,“當然,如果還能找到屍體的話。”
她這話說得何瑞修心裏非常不是滋味,這也是何瑞修第一次見到王晴兒有這樣的心理狀態和語言表達。一直以來,王晴兒給他的印象是自信,大膽,幹脆利落,麵對困難從不退縮,也從沒有表現出過什麼畏懼。可是,在這起案子麵前,在這個讓他們兩個找不到任何可以抓住的把柄的惡靈麵前,王晴兒的態度整個都變了。
雖然她的態度並不算是多麼悲觀,也不是多麼消極,但是,她所想到的預測到的,將她內心之中的那麼一種畏懼沒有任何保留地呈到了何瑞修眼前。盡管說,麵對這種畏懼,王晴兒並不想退縮。
王晴兒已經著手聯係水中月的家人,何瑞修想了想,坐到電腦前,開始寫所謂的遺書。這份遺書要完成的內容實際上很多,突然寫這樣的東西,何瑞修心中非常煩亂。
一個小時之後,何瑞修僅僅寫了千把字,其中主要的還是寫給李若凡接手案件相關資料的。王晴兒準時回來,看了何瑞修寫的東西,直接坐下,大修大改。她的表達,比起何瑞修的筆法來說更為簡單明了,也不避諱一些讓人不容易接受的說法,但是卻使人覺得情感更真摯、語言更感人,何瑞修在一邊看得都覺得心中五味翻騰。
寫完之後,王晴兒將此裝入郵件係統,預設了發送時間,為兩天之後。做完這些,她又看了看何瑞修,“真的決定了?”
何瑞修點點頭,“決定了。”
王晴兒又輕咬了下牙,“那好。去,洗個澡,穿幹淨點,然後檢查好你的槍械和其他物品。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出發。對了,車裏的文物,隻留價值最低的那一件。另外兩件,交還給第一局,轉給城東博物館。還有,帶上那張靈符,與謝啟蒙進入時相同的那張靈符。”
何瑞修沒有說話,點了點頭,然後按照王晴兒的吩咐一件一件地完成。全都辦妥之後,王晴兒已經在等他。在王晴兒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化妝和修飾痕跡,可能隻是簡單地換了一身衣服。
何瑞修看了看她,“走吧。車在下麵。”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臨近701號公路那個進入點時,濃霧再現。何瑞修這次不但沒有減速,反而一腳油門,直接衝入濃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