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聚集了大量看布告的百姓。

白炎曦王爺,白琳曦,薨。享年十六歲,畏罪自殺於獄中。

簡短的幾個字引起軒然大波,不過才出了一月,白炎最荒誕的王爺就死了。

雲千裏搬進了聽雪閣,不斷地彈著那首長相守。他若不能陪她一起死,也要死守著她和他最後的回憶。

“千裏。她走了。”紅依雲提著酒壺,一臉的胡須渣,第一次他這般不修邊幅,“她真的走了。我剛送走她,火都燒了。燒走了一切。”

手下的弦音倏然崩斷,雲千裏手不斷地抖著,無法再撫琴,捂住胸口,他隻覺一口氣上心,口中赫然吐出鮮血,終究是傷心了。

城外,虎賁軍一路向西,為首的李墨然也是一臉的憔悴,他的速度比誰都要快,似乎想要飛速地逃離皇城,腦中不斷地閃過是白琳曦最後的顏容,甚至於她留在自己身上最後的溫度。每一個片段都會令他無比難過,第一次,他才發覺,自己原來是這麼在意白琳曦,一起吵鬧大的歲月並不是可以再一瞬間抹去的。她一直是那麼善良,到最後也不願意恨自己。相比之下,他打著忠君的旗號去做那些卑鄙的事情也是他的一己之欲,他愛上了白炎女帝,所以,他對阿曦無所顧忌。可當事情真正發生了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不是想象中那般放得開。

“李墨然!你給老子停下來!”拓跋詳從半路殺出,神色憤然,手中的偃月大刀揮舞著,雙眼已經通紅,“她怎麼會自殺,是你們殺她的,對不對!”

李墨然止住身後向前湧起的虎賁軍,“這是我與拓跋詳的事情,你們原地待命,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靠近!”

拓跋詳放下手中的偃月大刀,低吼道,“告訴我,她在哪裏!”

“今天早上,才火化的。我親手送她走的。”李墨然也舉起自己的斬龍劍,“就是這把劍,她拿這把劍刺入自己的心髒而死的。”

“啊!”拓跋詳大聲吼著,一刀過去,折斷了那把斬龍劍,止步,身上散發著滲人的寒意,“你們害死她的,終有一日,我會讓你們償命的。”

李墨然眼底沉著默默的哀傷,“是我們嗎?如果不是你們的先皇給白炎朱墨皇室下了詛咒,這件事情會發生嗎?曦兒隻是無辜的犧牲品,拓跋詳你比我更清楚,如果這詛咒延續下去。對誰都是極致的傷害。”

拓跋詳無法反駁,退了回去,“李墨然,再次見麵,就是戰場了。我不會留情的。”

“我亦一樣。”李墨然頜首,低聲,“阿曦,她想讓你好好地,所以才選擇昨夜離開。若不想負了她,你就快些離開白炎。卓憶柳的影衛還在四處尋你。”

拓跋詳頓了頓,“傻丫頭。”消失在茫茫樹林裏。

李墨然望著前方,有些許迷惘,詛咒並沒有消除,而是延續到了下一代,白璿淑的子息身上,那時候,白璿淑還會像如今這般狠辣利索嗎?

“阿曦,我是不是真的錯了。”他低聲,“如果錯了,下輩子都還給你。”

有些時候,有些事,永遠都回不去了。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繼續向前。

白炎皇宮,一個三四歲的女孩坐在禦花園的一隅,努力地背誦著手中的幼學瓊林,甚至連身後站了幾個人也沒有發覺。

“殿下,該去尚書房讀書了。”公孫好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叫道。

小女孩站起來,伸了伸懶腰,一雙烏溜溜的大眸子轉來轉去,信心十足地對公孫好道,“今天母皇來視察,我一定要母皇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