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有。隻是想到我爹。爹生前最愛吃薔薇點心。我手笨一直沒有學會。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教我。再過幾日就是爹爹的忌日,我想給爹爹奉上。”李墨然低聲道。

白琳曦頜首,“嗯。絕對沒有問題。”

紅依雲雙手撐在桌上,眼底沉著很重的情緒,卻還是一臉的笑意。

火鍋吃完後,有兩個人也醉了,一個是李墨然,一個是紅依雲。

“千裏公子酒量真好。改日,我們再拚。”白琳曦感歎自己與千裏相濡以沫近半年時間,根本就沒有了解他幾分。今日四人喝得不在少數,雲千裏卻好像一個無底洞一般,怎樣都醉不了。

“穆小姐不知酒不醉人。”雲千裏輕聲道,扶起在地上的紅依雲,衣袖裏的纓絡掉了下來。

白琳曦呼吸緊了一下,那個纓絡是自己打了三天後送給他的,絲質材料都是雪國的冰蠶種,很難找得到,不禁低身拾起來,“這個纓絡很特別,是雪國的冰蠶絲。”

“嗯。”雲千裏忙拿過來,情緒低沉了起來。“穆小姐知道哪裏可以找到冰蠶絲嗎?我想要修補這個。”

“恐怕要去與雪國活動的商人那裏去問一下。冰蠶絲上色太難,尤其是這種櫻花色的絲線。”白琳曦感歎道,自己當時為雲千裏漂染時,試過很多花瓣的顏色,最後怎樣染成的都忘記了。到底糅雜了多少花的顏色,也不記得了。

“千裏知道。”雲千裏忽然哽咽了起來,眼眶也紅了,“這個纓絡是獨一無二的。可我卻連她留給我最後的東西都保護不好。”

“千裏公子?”白琳曦不忍,低聲喚回了他的思緒。

雲千裏揉了揉眼睛,低聲,“對不起,我失態了。”說罷就再次扶起紅依雲,“穆小姐再會。”

“再會。”白琳曦送了一口氣,坐在廊坊旁,看著蜷縮在一旁抱著酒壺睡著的李墨然,沉靜的像一幅畫中走出的美人,如果美人臉上沒有那麼一條猙獰的疤痕就好了。

“好痛。”李墨然口中喃喃著。

白琳曦坐近他,“哪裏痛?”

“臉上的傷疤總在雨天發痛,心裏更痛。”李墨然無意識地回答著,感覺到溫暖的源頭,就蹭了上來。

雨後的夜格外寒冷,青江送來了火爐與厚厚的披肩就告退了。留下白琳曦與李墨然兩個人坐在廊坊旁,李墨然頭枕在白琳曦的膝蓋上,醉後的他,話顯得特別多。

“阿曦總是不努力。她的天賦很高很高啊。稍微努力一下,也會比較厲害。我那時候總是想著要為爹爹爭口氣。終於,她讓我去給璿淑殿下伴讀,我好開心。璿淑殿下知道我的抱負,幫我很多。可爹爹卻等不到我成為大將軍的那日。爹爹走了以後,仿佛懷中對家中與母親的恨,我對自己更加嚴格要求,想要給家裏難堪。那一段日子,黑暗的要命,璿淑殿下的溫婉關心是我唯一的安慰,那時,我就發誓要追隨她一輩子,為她做一輩子的事情。即便,我知道她是為了利用我才這樣做的。可是,我還是義無返顧地沉淪下去。”李墨然哽咽。

白琳曦雙手撫上他的眼睛,“乖孩子,想哭就哭吧。”那時正值隆冬,她犯病,差點沒命,根本無法安慰他。如果當年,她沒有病,她一定不會讓他落單,不會讓他孤獨。

“我爹走的時候,我一滴眼淚都沒有掉。眼淚仿佛幹涸了一般。”李墨然推開她的手,一雙黝黑有神的眼睛對著她淡紫色的眸子,帶著幾分倔強,眼淚依舊幹涸,“我要讓母親後悔,後悔她那時沒有好好對我爹。隻是因為我爹沒有女兒。可是,即便我做了大將軍又如何,爹爹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