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要怪他。是我不讓用麻沸散的。明日還要上陣與拓跋詳拚命,用過麻沸散會減緩我的速度。”李墨然揮手,示意軍醫起來。
“墨然,還剩下兩天,我們的軍隊還是絲毫不能靠近葉城。”李寒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你可知軍令狀的威力,屆時,為娘就是耗盡全力,也不能救你分毫。”
“軍醫,你縫完就下去吧。”李墨然看軍醫忙得差不多,便道。
軍醫抹了抹頭上的汗,忙提著自己的家夥一步三跌地跑了出去,大李小李將軍齊聚一室,這壓力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
“墨然,之前你與陛下曖昧不清,為娘可有勸過你,如今這又是怎麼回事?”李寒走到他身邊,看了看他的傷口,歎息,“你如今這樣,我又如何對你爹交待呢。”
“爹。你何必提起他呐,他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李墨然冷笑,穿上裏衣,臉色異常難堪。
李寒一時禁言,搖頭歎氣,“墨然,如果明日還攻不下雪狼軍的防線,我帶一隊死士攻入。”
李墨然手上的動作遲疑了一下,深若寒潭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即刻搖頭,“不必。我自己可以。”
“墨兒,娘以前總是忙著軍中大事無法顧及到你們父子,讓你受了不少委屈。這些年,你沒有受到為娘任何的庇蔭,成長到如今的白炎戰神,娘感到很驕傲,更多的是對你的愧疚。這次,你深陷囫圇,若是不能將你救出來,我枉為人母。”李寒緩緩道來,一向自信明亮的眼中多了一層煙霧,“墨兒,就這一次,讓娘來保護你吧。”
“娘。為什麼,當年你不愛爹,卻娶他回來。”李墨然問出了憋在心中多年的問題。
李寒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上麵鑲繡著一叢紅若烈火的薔薇,她的表情是從所謂有的柔和專注,“刺靡送我的定情信物,當年,他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我也不過二十出頭,才打了勝仗回都,正逢元宵佳節,我為了放鬆,獨自去逛夜市,他捧著許多女子送的薔薇花在街上漫步,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不自覺地被吸引過去。刺靡告訴我,他與我有同樣的感覺,因此,那夜,他送了我最嬌豔的薔薇。娶他之前,我對他有所坦白,包括家中已有夫君。他都不介意,甘願嫁給我。如火般嬌豔烈染的男子,就是你的父親。他所做的一切都無怨無悔。我愧對於他,但不瞞你說,我最愛的也是他。這方帕子,是我向你外公家提親時,你父親送的。跟隨著我二十多年,比你的年紀還要長。當你出生時,我與你爹都很開心你是男子,我不想讓你上場殺敵,隻想將你無憂無慮地養在深閨,等待出閣之日,找個好人家,讓你幸福一輩子。卻不想,常年在外,他們待你們不好。刺靡怕我分心,又不肯告訴我,因此才有了十年前的悲劇。我十年不回去,不去看他的墓塚,你以為我不愛你爹,對麼?其實,我隻是怕回去,太傷心了。那裏有太多我與刺靡的回憶,舍棄成了我最後的選擇。起碼,在這裏,我可以心無旁騖地守著他與我的回憶。”
李墨然驚愕地看著自己的母親,第一次,他對她有些了解。十多年的心結,源於不理解,他從未理解過這個在戰場上叱吒風雲的女子,因為,在他眼中,她永遠都是個不負責任的妻主。可他,錯了。她用情之深,是他無法想象的。
“所以,墨兒,娘這次一定會保護你。”李寒拍拍他的肩膀,“夜晚了,你早些歇息吧。”
記不得自己今日是第幾次想念白琳曦了,拓跋詳用冷水洗了洗臉,轉身對著江山堪輿圖端詳,縱然他心懷天下,隻要過了這一年,昆侖鼎啟動,詛咒消除,他願意攜她歸隱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