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四合院中,已經年過六十的關老爺子又拿出了他當年打燕人的大刀,那刀多年不用,早已是鏽跡斑斑,然而關老爺子將鞭子盤在頭頂,光著膀子,呼哧、呼哧地將大刀掄的虎虎生風,可是沒幾下,腳步就已經踉蹌蹣跚,最後隻得拄著刀柄,大口地喘著粗氣,青蘿站在遠處都能看見他額頭上豆大的晶瑩汗珠。
“撲!”
二房中突然走出一個約莫十幾歲的小丫鬟,一盆水潑在地中間,翻起兩隻白眼,“大早上連個安穩覺都不讓人睡,這一大把年紀是作什麼妖呢!”
關老爺子也不在意,繼續舞弄他的大刀。
“爺爺。”青蘿叫了一聲,“快回來吃飯啦。”
“好嘞。”關老爺子將刀丟在榆樹下,用毛巾擦了擦臉上、身上的汗水,走進屋內,瞧了瞧青蘿的臉色,喜上眉梢地道:“這天兒好了,咱們家青蘿的病也好了!”
“可不是嘛。”龐氏笑著乘上最後一碗粥,一家四口坐在方桌上吃飯。
飯菜很簡單,四碗粥,兩個山芋,並一疊鹹菜。
“娘,剛才二房裏出來的那個女人是誰啊?”關青蘿將粥放在嘴邊,輕描淡寫地問。
她這麼一說,桌上三人全都用驚愕、憂慮的眼神望著她。
青蘿皺了皺眉,自己說錯了什麼嗎?片刻之後,她才冷汗淋漓地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不是阮青青,是關青蘿了,怎麼可能不知道二房屋裏的女人是誰?
“娘,您別擔心…青蘿可能是病的時間長,有些事都不太記得了,料想病好就會全都想起來。”青蘿頗沒底氣地解釋一番。
“哦。”話雖如此,可大家還是頗為擔憂地望著她。
青蘿笑嘻嘻地道:“隻要我記得爺爺、阿娘和哥哥就成,其餘人嘛,無所謂。”
看著青蘿露出的明豔笑容,桌上的氣氛明顯變得愉快很多。
關敬軒回道:“那是二叔家買來的丫鬟,專門伺候李氏的。”他不願意叫那個女人做二嬸。
“丫鬟?!”
他奶奶的!
青蘿在心裏爆了句粗口,有錢拿賬上的銀子買丫鬟,卻天天叫嚷著阿娘給自己治病會餓死他們全家,真是奇葩啊!
不過不要緊,我關青蘿最擅長的就是整治奇葩!
“哦,哥哥吃飯。”青蘿先將一個山芋夾到了關老爺子的碗中,又將剩下的一個一分兩半,一個夾給龐氏,另一個夾給關敬軒。
“妹妹你吃。”三個人幾乎是同時將山芋夾回了青蘿的碗中。
關老爺子笑道:“阿蘿大病初愈,該補補身子才是,爺爺就不吃了。”
“阿娘剛才做飯的時候已經吃過了。”龐氏對於女兒的孝順十分欣悅,眼中閃著晶瑩的淚花。
“哥哥不餓,嗬嗬。”關敬軒傻裏傻氣地端起碗,呼嚕嚕地喝著。
關青蘿眼中的淚水又要溢了出來,她早已看清,隻有自己的這碗粥中有不少大米,而其餘人的粥幾乎都是清水,隻有零星的米粒。哥哥在古代已經算是成年男子了,隻吃這麼點怎麼會不餓?而關老爺子六十歲快要入土的人別說吃不上一塊肉,連粥都喝不上,光著的上身,都已經餓出肋骨了。至於自己的母親,肯定也是餓著肚子,什麼做飯的時候吃過了雲雲,全是哄她。
不能再等了!吃過飯就去集市!
關青蘿含著淚大口大口地將粥喝的一幹二淨,心中長歎:真是艱難啊!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她的早飯都是一個雞蛋、配一杯牛奶,外加一個三明治,可現在喝上一碗稠粥都是難事。
“哥,上次你借得銀子還有多少?”關青蘿放下碗筷問道。
關敬軒回道:“除去六副藥的藥錢,還剩九兩一錢,怎麼妹妹你要用嗎?”
“恩。”關青蘿慢慢用手指盤算著她需要的工具,“一會哥哥陪我去趟集市吧。”
關敬軒有些為難,他倒不是怕妹妹花錢,隻是她的病剛有好轉,出門再受風寒怎麼辦?
關青蘿又開始施展她撒嬌賣萌的攻勢,終於打動了龐氏,她溫言囑咐道:“今個兒天好,阿蘿要出去散散也無妨,敬軒看顧著她些,她想吃些什麼就買給她,別怕花錢,隻是記得回來吃晌午飯。”
“阿娘萬歲!”青蘿歡呼著跳起來,卻將餘下三人的臉都嚇白了。
關老爺子連連擺手,“小女娃家家的可別渾說,那個詞隻有當今的萬歲爺才能用,亂說是要殺頭的。”
“額…”青蘿這才反應過來,萬歲一詞在古代可是忌諱,隻有皇帝能萬歲,其餘的人萬歲就是謀逆造反…她汗了一個,表示再不會瞎說,這才讓大家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