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不等湯嬤嬤開口,自行取了筆墨,煞有其事地列起單子來,看她幹練的樣子,孫清雅不由得連連點頭。
攬月居裏東西本來不多,杜鵑很快就弄好了,把單子抄了一份,遞了一張給湯嬤嬤。
“嬤嬤您核對核對,看有沒有少了什麼?”
湯嬤嬤臉色有些難看,一句話也沒多說,扯過單子,氣呼呼地走了。
孫清雅看著湯嬤嬤的背影,衝杜鵑豎起大拇指,轉身拿起剛才杜鵑用過的紙筆,寫下一句話:即日起,杜鵑升任一等丫鬟。
湯嬤嬤拿著單子匆匆進了榮福苑,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通,湯氏氣得一把將單子摜在地上,“砰”地一聲,將桌子拍得震天響。
“該死的小啞巴!仗著老爺多看她一眼,竟敢算計起我來了?”
“夫人莫怒,隻是,那些東西——要拿出來嗎?”湯嬤嬤試探著,攬月居最值錢的早就被二夫人收進自己的庫房了,現下擺著的,多是不值錢的,在老爺跟前做做麵子,若真要拿出來可不得剜了她的心似的。
湯氏不以為意:“那麼些好東西,一個小啞巴懂什麼,沒得糟踐了,自然我先替她收著。”
攬月居的東西,哪件不是貴重的,湯氏早搬了個空,怎麼肯拿出來?就是單子上這些,也好些是被掉了包,在老爺跟前做麵子的。
如今,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對了,那個阿初呢?”阿初就是被人逮到和孫清雅同處一室的下人。
湯嬤嬤鄙夷一笑:“阿初那個軟骨頭,一用刑什麼都招了,自己承認那帕子是他在路上撿的,並非四姑娘送與他。還有那天晚上,他也是被人打昏了,什麼都不知道。”
湯氏點點頭,若有所思,“你說這件事究竟是誰做的?”
她即便是不待見孫四,也隻是從銀錢上苛待,這次隻是借別人的手除掉眼中釘,雖然沒能成功,但她並未做那傷天害理之事。
“還能有誰?”湯嬤嬤指指後麵,“後頭倒座房那位,可是個不叫喚專咬人的狗。”
倒座房住的是七姨娘柳絮和她六歲的小女兒,這個七姨娘,是除了四姑娘母女之外,夫人心頭最恨之人。
“真缺德,也不怕報應到荷丫頭身上!”湯氏嘲諷一笑,此時,她壓根兒沒有想到,這件事會跟自己的好女兒有關。
“小門小戶,哪懂得這些?”湯嬤嬤恰到好處地拍著馬屁,湯氏果然很受用,一麵叮囑道:“那個阿初你盯著點,事情還沒有解決,暫時別把人打死了。”老爺一回府這件事就擱下了,但這麼難得的好機會,她怎能不好生利用?
湯嬤嬤猶疑道,“可是,四姑娘已經跟李家表少爺訂親,若再鬧起來,李家那邊不好交代吧。”
畢竟是打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