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雪眼神寒了一下,合起手中的折扇,沒有說話,一旁的拂袖卻開了口,聲音有些偏冷,“火秀師姐,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你竟如此放縱他傷害師兄,若是師兄出了事,我必饒不了你。”
火秀聽著拂袖質問的話,握緊了雙手,看著雲落雪,似乎正在等著他說話,雲落雪卻沒有看她,而是看了一眼顧涼予的方向,顧涼予仍在與玉皇纏鬥著,低低的聲音略有沙啞,“拂袖,你留下來,將這兒的事務安排好,我先回去了。”
“好的,師兄。你……小心點。”,拂袖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有些擔憂,火雲畢竟與火秀在幼時便訂下婚約,如今難保她會不會心存恨意,而雲輕風雖然寵溺雲落雪,可是一旁的落歌卻是對雲落雪心存不滿,一心想要殺了他。
聽到拂袖的語氣,雲落雪看著他笑了笑,雲輕風卻是說道,“你放心,在我麵前,沒人能傷的了落雪。”,落歌聽到這話毫無反應,一直站在雲輕風旁邊,似乎他才是她的一切,而火秀低垂著頭,似乎有些悲傷,不過無人在意而已。
顧涼予腳下的骨蝶終於不堪重負,化成碧綠的光點離去,而笛聲再起,光點再次聚集起來,在玉皇身後,重新凝成一隻巨大的骨蝶,狠狠的撞向玉皇的身上。
玉皇轉身間已是來不及抵擋,一層淡淡的光圈籠在他身上,隨著骨蝶的相撞,兩相消融,可巨大的震力,仍是將他撞得後退幾步,隨之落在地上,隻是此次,腳下沒來得及聚齊一片浮雲,直接落在了地上,而地上還是未幹的鮮血混雜著泥土。
抬手擦去嘴角的鮮血,看向顧涼予的眼中,滿是陰狠的殺意,“玄戈,紫薇是不是被你帶走了。”
顧涼予收起長笛,從半空中一步步的走下來,素色染血的衣衫,渾身冰冷的殺意,站在血紅的地上,可聲音依舊溫和,還如平日,“玉皇,今日是為了報當日,你打傷繁衣之罪,至於紫薇,他,我要親手交給繁衣,由他處置,是生是死,全由繁衣。”
“哈哈哈,玄戈,你以為你逃得了嗎,你以為隻有我天界之人,才想抓你嗎?也罷,今日既然已經如此,我便先離去了,他日,若我心情好了,自會告訴你一些東西。”
玉皇依舊不改高高在上的威嚴氣質,大笑了幾聲,身後浮現一扇空間之門,轉身走了進去。絲毫不在意身後還持著禦神之音的顧涼予,似乎注定了他不會阻攔自己。
而玉皇也的確是對的,顧涼予平靜的看著他離開,卻沒有做出任何阻攔的動作。隻是在玉皇消失之後,蒼白的臉色突然湧上一抹潮紅,俯身吐出一大口鮮血。
顧涼予收起禦神之音,運氣壓製了一下,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加厲害的反震,吐出更多的鮮血,這時,一直消失不見的小狐狸,忽然跑過來,身體逐漸變大,顧涼予鬆了一口氣,右腳輕點,落在小狐狸背上。
小狐狸帶著顧涼予又來到昨晚落腳的客棧,顧涼予進入一間房,關上了房門,小狐狸變回了小小的模樣,守在一旁,看著盤坐在床上的顧涼予緊緊閉著雙眼。
顧涼予再次睜開眼時,又是一個新生的朝陽,推開窗看著外麵的情景,或許是由於昨日的變動,本該是熱鬧的清晨,城中卻是無人走動,清清冷冷,血腥氣還縈繞在鼻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衫,抱起小狐狸便離開了。
顧涼予看著一夕之間便荒涼下來的城池,在以前,他或許會感到悲涼,或許會為城中人心存一絲不公,戰火無情,人卻無辜,隻是,今時不同往日,世間萬世的輪回,世世的淒涼結局,已讓他失去了悲天憫人的心思,再或者,他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悲憫他人,他連自己都顧不來。
搖了搖頭,嘴角溢出一抹溫和的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深處,那裏仍是一片冰涼,或許,這個結局,才是雲落雪最喜歡的,他的心思,在幾年的飄搖不定後,終是定了下來,想要執掌這天下,想要登臨絕頂。他似乎可以看到那個風華絕代的男子,立於高山之上,冷眼睥睨著天下的眾生。
而這時一個小孩忽然從家中跑出來,好奇的看著孤立一人站在街上的顧涼予,眼中還滿是孩童的天真,還不懂今日過後,他便沒有了家,也沒有了國,不懂得他的純真美好將要喪失在這一片血色中,身後,一個年輕女子慌亂的跑出來,一把將小孩抱到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