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中午,列車駛進了終點廣州站,臨下車時,袁城給胖子塞了一百塊錢,留作車腳,胖子沒有說話,隻是把頭背了過去,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出得站來,眼前的人潮一望無際,袁城的心情雖然不亞於這洶湧潮動,卻也叫了聲苦,這上哪去找聞豔。正四下踅摸著,身後一雙肥荑的胳膊摟了過來,沒回身袁城也知道是聞豔來了,那有些刺鼻的香水味道,現在聞來卻透著親切與悸動。
“著急了吧,看你站在這四下張望我就想笑,傻乎乎的還蠻可愛的”,聞豔笑著,手卻沒有鬆開。
袁城回過身來,沒有掙脫她環摟的雙手,“讓我喘口氣行不,這多人呢”。
“拐彎抹角的就不想讓我多親熱一會唄”,聞豔鬆開哼了一聲,“虧我天天數著指頭等你來”,說著又挎上了袁城的胳膊。
在聞豔身後,一個二十左右的,身材偏瘦的青年,也沒說話,上來接過了行李。
“城子,這是阿明,本地人,也是咱在廣州的業務員”,聞豔這才想起介紹。
袁城衝阿明禮貌性的點了點頭。
“好帥氣的靚仔,怪不得大姐頭天天想你”,阿明的普通話說的很好。
“大姐頭?誰,你不會說她吧,她的頭大嗎?”,袁城指著聞豔大笑道。
“當然嘍,我們這裏有句話講,西北狼華南狗,都比不上一隻東北虎,大姐頭就是母的東北虎”。
從那崇拜的目光中袁城這才明白阿明說的意思。
“走吧,回去再嘮”,聞豔瞪了阿明一眼,嚇得阿明一縮脖,跑在了前頭。
過了站前的大街,又拐過兩條小馬路,聞豔她們住的是一個雜院,離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尿騷味,袁城捂著鼻子皺了皺眉。
“習慣就好了,我剛來時也這樣,這裏原來是個大倉庫,後來南下打工的多了,周圍的老戶大都把房子租給他們,也沒有個像樣的公廁,很多人都把馬桶倒在街邊,久了就成了現在這樣,但你可別小瞧了這裏,三教九流,特別是尅皮子的特多,剛來時遇到幾個偷葉子的,被我一陣棒子給打跑了,他們蠻子沒有見過咱這樣的,所以在他們眼中,我就成了大姐頭”。
聞豔的虎勁袁城是領教過,一般兩三個男的還真不在話下,“以後還得請大姐頭多多關照”。
“臭貧”。
進了大院,不時有人上來打著招呼,一個年紀不大,穿著都很露的女人,從旁邊的門裏探出頭來,“大姐噻,好俊的哥哥,讓哦兩天好不”,女人一笑,臉上的幹粉直往下落。聞豔把袁城的胳膊挎的更緊了,“李小騷,還沒開張咋地,這是我男朋友,你這小騷狐狸就別惦記啦”,說話時臉一點都沒紅,倒是袁城被那女人投過來的熱辣辣目光羞得滿臉通紅。
“這大雜院的女人都這樣?”,袁城加快著腳步問道。
“廣州這不同咱那,笑貧不笑娼,剛才那個李小騷是從吉林過來的,平時就在她住那地做生意”。聞豔掐了下袁城的胳膊,“你不會是看上那個小騷狐狸了吧,我可先告訴你一生,她一天接的老嫖沒有三十也得有個十個八個的,小心別染上花柳大瘡”。聞豔又咯咯笑道。
“去你的,我是那人嗎,再說她還沒有你好看呢”,袁城白了聞豔一眼。
一路說笑,轉過了前麵的幾排平房,眼前的一棟木質老樓,雖有些破舊,卻比前麵那些平房氣派了很多,樓梯在外麵,在樓梯後有一個大門,上麵鎖著一把鐵將軍,看來應該是庫房。
“你要去哪”,袁城剛想邁步上樓,聞豔拽著問道。
“上樓啊,我們不住這嗎”。
“是住這,但不是樓上”。
阿明跑上前去,把倉庫的大鎖打了開。
“不會是讓我住倉庫吧”,袁城瞪大雙眼。
“不光是你,我也住這,你知道廣州這房費多貴不,就這一個倉庫一個月也差不多要千八百塊,不過地方蠻大的,也挺幹淨的,最主要的是肅靜”,聞豔一邊說著把袁城領進了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