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的九月,此時還散發著八月的餘溫,陵城一中一改假期裏的沉寂,雖說不上人山人海,但是卻也人來人往。陸格吃力的背著背包,肩扛行李袋,看著陵城第一中學這幾個字,有興奮又摻雜著忐忑不安。作為縣城中學考過來的她,第一次進入省城最好的學校,就好比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她把行李放在一邊,眼睛迅速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過了大概三十秒鍾後,她收回自己的眼光,努力的看著眼前的學校平麵圖,報道處在第四教學樓的一樓,她想先報道然後再把東西放到宿舍去。此時已經是學校開學的第二天,過了今天學校就正式上課了,看著來往的學生中,像她這樣又是背的又是扛的顯然是沒有了,似乎別人都有家長陪同,這個年齡的女孩,心思是極敏感,她不是不尷尬,和他們比較,自己似乎更像個難民,哪是個學生呢?她突然有了一種從未有個的羞恥感,這種羞恥感是一個女孩對生活的一種否定,不過很快她就說服了自己,自己很早就想明白了,哪有那麼矯情,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能念書已經很滿意了,何況自己來省城讀書一是為了考取好學校二是省城一中承諾:中考前三名獎勵一萬,高考前三名獎勵兩萬。陸格想到這裏沒有再糾結。她思想鬥爭到思想解放的這個過城,旁邊的保時捷連按了三聲,她都沒有聽到,車裏的主人伸出頭來正準備說話時,她卻扛著行李往前走了。路上的女生,似乎很興奮的討論著剛剛看到的一幕當然主角不是她,“剛剛車上的人好像是高寒哦,”“是呢,好帥啊。”她走路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專注,路上,的人,看到她的行裝會打量她,她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終於到了報道處,一眼就能看到1班兩個醒目的字,她走過去,班主任是個中年男子,姓肖,教數學,是個國家級特級老師,享受******補貼,暑假打電話去過她家,說她取得省城也是一中的第一名,向她表示過祝賀。她有點靦腆,走到肖老師的麵前輕輕的叫了聲老師,然後耐心的等前麵那個同學交費,所謂報道不過是把學費交了,好在陵城一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為了方便學生,學費直接交給老師,正在交費的是高寒和高寒的爸爸,高寒的爸爸叫高城,是高速集團的懂事長,平時很忙,但是兒子開學的那天再忙都是會親自來,本來打算昨天來,因在外地沒有趕上,所以才今天來的。高城對肖老師說多多督促高寒的成績,肖老師回答說高寒取得中考省城第二的成績,說他學習不會懈怠的,高城對這樣的回答很受用,一臉的驕傲。高寒和高城走後,肖老師說:“你是陸格。”門外的高寒聽到這句話,回頭像裏麵看了看然後才跟在父親的後麵離去。陸格點點頭,肖老師之前還以為她不來了,畢竟縣城離省城有段距離,陸格笑了笑說家裏有點事耽誤了,本來昨天就來的。交費後,肖老師告訴她憑借交費單去宿舍管理員那裏拿鑰匙順便還告訴了她宿舍的方向,肖老師很滿意這個學生,想著以後陸格定能成才,很多年後的陸格,成為某個領域的專家,確實沒有辜負他的厚望。陸格到寢室的時候,寢室的其他四個女生都把床鋪好了,這是一間六人寢室,但是大部分學生都是本城人,回家睡,所以並沒有睡滿,其實到後來常常隻有她一個人到寢室睡,其他的人都回去睡了。寢室的人,看見她,都熱情向她打招呼,還接過她手上的行李,看到她從家裏帶來這麼多東西,也沒有說什麼,幫她把東西放好後,大家互相介紹,當她說她是陸格,大家都說幸會幸會,這個就是傳說中的第一名,她笑笑,沒有接話。她看的出來,寢室的人,就她看上去最寒酸,對她的熱情就是富人對窮人的一種姿態,說不上高低。以至於高中三年她似乎都沒有交到可以談心的朋友。第二天,她早早的來了教室,這是她自讀書之後的習慣,教室沒有開門,她是第一個到,她站到教學樓的六樓,望著學校,她不由得感歎這是個漂亮的學校,十分鍾過後,有同學開了教室門。陸格選了第二排的第二個位置坐下,陸陸續續的來人,睡在她上鋪的夏燦然走過來和她說話:“你來這麼早呢。”她回答說:“第一天來早點。”其實很多年後同學聚會時當大家討論陸格時,共同的記憶不是她中考和高考的第一名,而是她永遠第一個到班上。夏燦然坐在了第一排的第二個位置,和陸格做起了同桌,高寒幾乎是踩著上課鈴聲進教室的,她那張線條優美,輪廓清晰的臉,惹得教室一陣小小轟動,他走到最後一個位置坐下,然後閉目養神,似乎很困的樣子,這時前麵一個男生走到高寒麵前說:“高寒,你晚上偷雞摸狗去了啊。”高寒不耐煩的說:“王小賤,你第一天就吵死了。”之前說話的男生很自覺的閉嘴了,如果說每個人都有個痛處,那他就是他父母引以為傲的名字,王建,被高寒喊了十幾年的王小賤,從幼兒園到現在。陸格低著在練字,剛才的一幕,雖然隔的遠,但是她還是聽到了,她沒有回頭,繼續練字,夏燦然用手推了推陸格說:“剛剛那高寒知道不,你的手下敗將,名次緊次於你。”陸格聽了嚴肅的說到:“這種話,以後別說了,別人聽到了不好。而且,我是運氣好,實力未必比他好。”夏燦然嗯了聲表示知道了。作為重點學校的重點班級的班主任,肖老師自然不會讓學習之外的事占據學生太多的時間,所以連同學之間的相互介紹也省了還說大家以後慢慢熟悉。陸格挺適應這樣的節奏,但是旁邊的夏燦然卻不一樣,她輕輕的向陸格抱怨:“這還是高一呢,等到了高三還讓不讓人活了。”陸格跨進高一,麵對陌生的環境,最主要的是頂著省裏第一的頭銜,壓力自然是大的,她似乎是跟自己較勁,每天除了學習還是學習,班上的同學,看著她的穿著和每天一成不變的作息,除了夏燦然親近她之外,她並沒有其他朋友。這天她像往常一樣吃完飯來到教室,剛走到教室門口就聽見一個女生的聲音:“陸格不過就是一個土包子加書包子,讀死書而已,怎麼能和阿寒比?”陸格知道這個人是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劉欣欣,這時又有個聲音說:“那是的,怎麼能和阿寒比,不過是鄉下來的小丫頭。”“王建,你少說一句,我倒感覺陸格是真的聰明。”陸格心裏是憤怒的,但是她推開門時,臉上卻是波瀾不驚,似乎剛剛別人對她的侮辱她不曾聽到過。劉欣欣還想說什麼,看到陸格時三個人都很驚訝,陸格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繼續自己的練字。優越的生長環境讓劉欣欣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她似乎是想證明自己不但敢在背後說陸格,就是當著陸格的麵她也敢說:“什聰明,不過是讀死書吧。”高寒皺了皺眉頭說“我”出去下。王建也跟著出去了,劉欣欣無趣,也跟了出去。至始至終陸格頭也沒有抬。夏燦然氣喘喘的跑來教室,然後把臉埋在課桌上一聲不吭,陸格想問問她,卻又不知道怎麼問,索性什麼也沒說,拿出數學練習冊開始做題,夏燦然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同桌說:“我的親格格,我都這樣了,就等著你安慰我,我連怎麼回答你都想好了,你怎麼一聲不坑。”其實陸格也沒有真的專注的做題,想起進教室時聽到的話,又感覺自己很委屈,她開始討厭劉欣欣和王劍,可他們說的也是事實,她就是這樣糾結的一個人。陸格聽夏燦然說,然後為自己辯護:“我其實是想安慰你的,可是不懂怎麼安慰啊,對不起啊。”夏燦然這才表示滿意:“哎呀,沒有怪你的意思,知道你擅長的不是安慰人。”“那我擅長什麼?”“讀書啊。”陸格聽夏燦然這麼說自己然後說:“看來我真是書包子。”夏燦然看陸格有點不高興趕緊的說:“我是開玩笑的,而且也是羨慕你。為了彌補我說錯話,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談戀愛了。”這確實算是個秘密,陸格聽了馬上追問起來:“叫什麼名字,哪個班的?”果然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夏燦然滿臉笑容:“陸格,我還以為像你這種好學生對早戀這點小事沒興趣呢。”陸格說:“可我也沒有說有興趣我這是關心你,你剛剛明明是一副失戀的樣子,這會又說自己在談戀愛。”“唉,我那是高興的,你當然不懂。”自從夏燦爛和陸格分享了她的秘密後,兩個人的友誼與日俱增,從化學角度講,這是催化劑在起作用。陸格還是本著學習第一的原則,天天最早到教室,最後一個離開。夏燦然經常羨慕的說:“陸格似乎天生就是讀書的料。連不二神人高寒遇到陸格後就變成了萬年老二。”因為每次考試,總是陸格第一,高寒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