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鉚想要開口罵娘,可是嚐試了許多次也無法說出話來,嗓子中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沙啞的低吼著,他的雙眼也開始逐漸的便的模糊,怎麼也看不見眼前那座自己與之十年的茶館,唯獨耳中還在不斷的響著那打鼓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強。
頃刻間,丁大鉚的身子已經縮水到瘦弱不堪,本正值壯年的丁大鉚此時看上去就如一個耄耋老人,壯碩的身軀已經大幅縮褪,幾乎成了個人幹。
不一會,丁大鉚再也抵不住閻羅的索命符,緩緩閉上雙眼,在這一刻,他甚至都不知自己到底是如何踏入黃泉的,隻是腦海中還在環繞著那急促的鼓聲,就仿佛死神的催魂曲一般,越發清晰。
黑衣女子依舊踱步向娑陀山上走去,那看似一炷香的路程,她已經走了數日,隻是不曾停歇,還是抗著那大小足以與她相比的波浪大鼓。
鼓聲終於開始減弱,而女子的腳步也停了下來,緩緩閉上雙眼。
就在那鼓聲炸停一刻,一股無形的浩瀚之力從女子身上極速湧出,一瞬間,侵襲數百裏!
方圓數百裏,萬物調零,寸草不生!
就像是走到了時間的盡頭,極其自然的死去,不留一絲痕跡。
就如,無緣無故老死的丁大鉚。
死神降臨,眾生臣服。
那奇異的波浪鼓內就像是蘊含著某種力量,鼓聲響起之時,便是那駭人之息蓄力之際,鼓聲停歇那時,便是死神氣息降臨的時刻。
女子表情極其痛苦,仿佛這死神氣息的降臨也並非是自己的本意,就像是一個臨界點一般,一旦出現,就無法阻止。縱使自己十分不願,也無可奈何。
待那無盡氣息釋放過後,女子無力的蹲坐在地,肩上的大鼓也隨之跌落在地。兩行清淚緩緩自他臉上留下,隻不過此時那淚痕經過的不再是凹凸不平的醜陋麵頰,而是如絲般光滑的嬌容,秀發被秋風揚起,露出那曾讓丁大鉚嚇破膽的麵容,隻不過,若是此刻丁大鉚還活著,看到這張麵容,他又會作何感慨。
無聲的哭泣讓這個深秋多了一份哀傷,娑陀山下,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沒有人知道她為何哭泣,沒有人知道她到底要去何方,隻是能聽見她在不斷的呢喃。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歸雁南翔,念君客遊思斷腸。慊慊思歸戀故鄉,君何淹留寄他方?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援琴鳴弦發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長。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
天音空靈,千回百轉,她在念誰?又在為誰而傷?俯首輕咽,清淚蕩漾。勞燕分飛,化骨相離。
秋風掃落,已近黃昏,她逝去眼角淚水,仰首歎息,印著餘暉,她輕輕盤起發絲。微微一笑,傾世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