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位善良的體育老師告了假,我提前結束無聊的體育課。拿到提前放學的“通行證”,我拎著書包大搖大擺地走向校門。
遠遠地看到一男一女在校門口接受校紀督查員的“安檢”,一、二、三……共五位校紀督查員,怪不得李舒怡要用“重兵把守”這個詞來形容。趁人多的時候接受檢查會比較容易出去,我快步朝校門奔去。
眼角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我不由停下腳步朝校門右側望去。穿著運動服的李舒怡正站在校門右側的一棵櫻花樹下,她的眼睛一直盯著校門口那一男一女。我下意識地看向校門口,不由怔住,那位側著臉低頭跟身旁女生說話的男生,正是傅逸飛。
女生正是十幾分鍾之前被足球砸中的人。原來如此,傅逸飛這會兒正充當護花使者。那麼在此刻追過來的李舒怡是心有不甘嗎?想過去叫她,走了幾步卻又停住。我隱約感覺到她的眼神裏透著一絲冰涼,臉色極不好看。很快,那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校門口。李舒怡耷拉著腦袋,轉身,落寞地離去。既然這麼喜歡,為什麼不直接跟他說清楚呢?真搞不懂……
出了校門,我整個人輕鬆下來。學校裏麵那種複雜的氣氛可以把人壓抑得喘不過氣來。趕緊給媽媽打電話,讓她給我準備些好吃的。
“喂——媽媽,我在回家的……”話沒說完就被媽媽打斷,說什麼這會兒和爸爸一起在外邊談生意,估計會忙到很晚……反正就是不能陪我吃晚飯。生氣!
還去光顧上次那家麵館吧!味道不錯,老板人也和氣。
走進[鴻叔麵館],點了一碗紅燒肉麵,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靜靜地等候。
“老板,來一碗紅繞肉麵。”呃?好熟悉的聲音!收回窗外的視線,我怔怔地盯著剛進店的客人,是穿著與我同樣顏色校服的男生,他正反手扣著書包搭在肩上,一隻手敲著收銀台的桌子……傅逸飛!地方真小啊!哪兒都能遇上。我支起一隻手遮著半邊臉側頭看向窗外,裝沒看見。
“10號桌的紅燒肉麵到!小姐請慢用!”服務員的吆喝聲實在是很討打……我打算快速吃完閃人,哪知一著急竟把筷子弄丟到地上。
“服務……”沒等我叫服務員,已經有一雙筷子遞到我麵前。很不好的感覺迫使我抬頭,果然是他。
“這……這麼巧哈!”我尷尬地接過筷子,他很自然地坐到我對麵。
“您的紅繞肉麵,請慢用。”女服務員溫柔甜美的聲音從我旁邊傳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輕放在他的麵前。這家店的服務員對男女客人的態度差別怎麼這麼大?鬱悶。
對麵的人一聲不吭,安靜地吃著。動作很自然,就像一個人坐在那兒吃一樣,也就是當我不存在。相反的是,我這會兒怎麼也放不開,一口麵吃得很艱難。
沉默……
沉默……
啪地一聲,我不小心做了件丟臉的事:挑起的麵條滑進了碗中,湯汁濺到了他的額頭上、白色襯衣領上、衣袖上……我目瞪口呆地盯著他,他放下筷子,抬眼,冷漠地看著我。
“呃……”腦子一片空白。
“給我紙巾。”半晌,他淡淡地說。我趕緊翻找書包裏的紙巾遞給他。
出了麵館,他竟然和我走的是同一個方向。我隻好踩螞蟻似的慢慢挪著步子與他拉開距離。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他有種畏懼感。
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走了兩條街,他在十字路口的人行道上停了下來,轉身遠遠地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像蝸牛一樣艱難地向前移動著,離他越近,我的頭就越低。我打算裝著什麼也不在意地從他旁邊走過。
忽然聽到他口氣淡淡地說:“我有話說。”我心裏咯噔了一下,停下腳步,低頭盯著他的鞋尖。
“小心一點。”口氣竟然這麼溫柔?我有些吃驚。
“再見。”
呃?沒有了?抬頭,人已經朝路對麵走去。少語寡言的男生……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