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媛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硬生生接住了他傾倒過來的身體,在他倒過來的那一瞬間,方決的嘴角還掛有淡淡笑意,最後的距離,是他的側臉倒在她的懷裏。
有淚悄然落下,打在被血染紅的土地上,殘破的陣地上又恢複了平靜,風輕了,雲也淡了。
35旅東門防禦陣地,參謀長王瀟鶴親率一個營的戰士執行堅壁清野,保衛著後勤機關和百姓免遭日軍屠戮,從戰鬥打響到現在已經陸陸續續收容了千餘名百姓,這幾千人躲在戰壕裏同吃同睡,他們不光要保護這些百姓,還要同日軍進行作戰,最要命還要分一部分補給給他們,更加重了一營戰士的負擔。
王瀟鶴坐在火堆邊上剝著烤糊了的土豆皮,對身後的保衛幹事道: “昨夜派出去的通訊兵到現在一個都沒回來,也不知道旅座那邊怎麼樣了!”
保衛幹事點了支煙遞給王瀟鶴,笑嗬嗬地道:“從槍聲來判斷,估計鬼子是沒討到什麼便宜,王長官也不要太擔心了,旅座經曆過那麼多場惡戰,這一次也會帶我們轉危為安的!”
王瀟鶴歎了口氣道:“但願吧,可我這眼皮子總是跳個不停,按理說三連長也該回來了,還是說他們跟鬼子發生了遭遇戰,真他娘的讓人著急!”
“我就不應該讓龍隊長回去,就是綁也要把她捆住!”王瀟鶴不禁越發後悔起來,倘若龍媛出了什麼意外,他都不知道該如何給旅長一個交代,如果救護隊真的遭遇了鬼子,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的。
保衛幹事失笑安慰道:“老王啊,你也別太自責了,龍隊長是什麼脾氣大家都清楚,我看就是綁也是她綁你才對!”
他話音剛落,通訊班的一名戰士便跑了過來,還不等王瀟鶴詢問情況呢,那名戰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悲腔道:“參謀長,我們三連在護送救護隊的路上與鬼子遭遇了,全連隻剩下我一個人,連長為保護龍隊長、、、犧牲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
王瀟鶴一把提起士兵的衣襟,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保衛幹事也急了,他盡量用平靜的聲音冷靜道:“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講清楚!”
士兵哽咽著重複道:“我們快要接近旅部的時候,忽然被一夥鬼子纏住了,救護隊全員被俘!”
王瀟鶴有一瞬間的晃神,手中滾燙的土豆被捏了個稀巴爛,恨恨地道:“小鬼子,我日你十八代祖宗!”
忽然間,一發炮彈轟地一聲爆出了灼燒而刺眼的光芒,東門防禦陣地立刻進入備戰狀態,王瀟鶴的望遠鏡裏一片灰蒙蒙的殘影,一陣密集的機槍聲中還夾雜著百姓驚恐的叫喊。
他麵色陰沉地道:“看來鬼子是想要用圍點打援的戰法,把我們和旅座分路包圍,一會讓戰士們打得激烈點,我們這邊打得越慘烈,旅座那邊的壓力就越小!”
“好啊,我估摸著這夥鬼子隻是試探性進攻,我們就用一千人打出兩千人的氣勢,讓他們猜不到我們的虛實!”保衛幹事拉開了槍栓,做出一副大幹的架勢。
近了,更近了,王瀟鶴舔了舔發幹的嘴唇,目光中迸發出血海似的深仇,他身後的戰士早已安奈不住蠢蠢欲動的殺意,隻聽他一聲令下,數以千計的士兵隨他一起躍出戰壕,兩方人在相距50米不到的距離展開了對流衝鋒,一時間槍聲大作,很快地兩方人便混戰在了一起。
隻見王瀟鶴一手持鐵鍁,一手持駁殼槍,硬是把鬼子軍官的鋼盔給拍得變了形,他身邊的戰士亦是奮勇難擋,咬耳朵的咬耳朵,抱大腿的抱大腿,恨不能生食敵之血肉。
這場戰役中第一個無盡的夜就就這樣過去了,曠野上,樹林中,城鎮裏到處都散落著燒焦的屍體,殘破的槍械,呻吟著沒有死透的人,然而,隻僅僅隻是個開始罷了。
城鎮的一處角落中,原本這裏是一戶農家的院落,現在被炮火炸得隻剩下一片廢墟,兩個鬼子正在追捕一隻大公雞,不管他們用什麼方法都捉不到這隻公雞,反而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這時,一個鬼子沒了耐心,他舉起了手中的三八步槍,另一名鬼子阻止道:“亞麻帶,火藥會影響雞肉的口味,小澤君,我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