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明天之後,他就是引爆營口城最重要的引線,他不能有一絲懈怠,一絲疏忽,一絲破綻,不能有一絲的功敗垂成。
東邊隱隱亮了起來,張奕微微動了動脖子,警帽從臉上脫落下來,滾了又滾掉在了腳邊,他用手擋住刺眼的陽光,搓了搓臉頰,打了個哈欠,意猶未盡地睜開了眼睛。
從口袋裏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摸出癟塌塌的煙盒來,倒了倒發現裏麵是空的,鬱悶地把煙盒攥成團從車窗扔了出去,在方向盤上趴了一會,忽然想起了什麼,在工具箱裏摸騰半天,竟真讓他找出了半截煙頭。
他笑了笑,把煙頭叼在嘴裏,點著,深吸一口,鼓著腮幫徐徐噴出一股煙霧,愜意地抻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夾著半截煙頭從車上走下,正好遇到一隊換防的士兵,他叫住了為首的一名連長,從人家口袋裏打劫了半盒大前門,揣進了自己兜裏,靠在車門上看著下人們在門口張燈結彩,忙著為自己布置喜慶。
“新姑爺,你怎麼在這睡了一夜啊,趕緊去樓上洗把臉吧,一會客人們都來了,我這就給您準備熱水!”
“不用了,忙你的吧!”
“哎呦,林局長,恭喜恭喜!”
“王主任,同喜同喜,一會來喝喜酒啊!”
“一定一定!”
“。。。”
張奕在門口站了半個小時,才邁著沉甸甸的步子朝新婚府邸走去,抬手正欲敲門,門卻自己開了,一個傭人抱著一束花對他笑了笑,問候了聲“新姑爺好”,側著身出了門外。
張奕探頭向裏麵張望了一下,立刻有傭人把他推了出去,七嘴八舌地說著:“哎呀,新娘正在梳洗換裝呢,新姑爺不方便進來。。。”
“哦哦!”張奕訕訕退了出來,房門也隨之關上了,裏麵傳出傭人的一陣歡笑,他好奇地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會,也不見裏麵有什麼動靜,轉身下了樓,鑽進車裏,打著火朝著保安局駛去。
他剛剛推開車門,幾個出門的特務立刻敬禮道:“長官好!”
“恩!”張奕關好車門,還沒走進步呢,又有幾個特務對他敬禮道:“長官好!”
張奕微微點了點頭,忽地止住腳步,回頭朝那幾個特務看了一眼,卻覺得今天所有人都很好高興,似乎比他自己結婚還要高興,還是說,除了他以外大家都很高興?
婚禮宴席設在了距離司令部不遠的祁門酒樓,這間酒樓是北津城最大的一家及中餐,西餐於一體的豪華酒樓,有容納一千人的寬大禮堂,隻是很少有人知道,這家酒樓的老板在兩個月前就已經把店麵轉給了別人。
酒樓裏賓客還未到來,侍應生們都在忙著擺台麵,搬酒水,排桌椅,本來這樣規模的酒樓最多也隻配五十名侍應生,但今天卻多出了一倍,他們統一穿英倫馬甲,白襯衫打底,黑褲子黑皮鞋,戴著紅領結,忙得不亦樂乎。
鬧市街道上,人群被分開在兩側,路兩旁每隔十步便有一名持槍士兵,一直從祁門酒樓到繞半座城再次司令部邸,站了不下6000人,兩旁的人群都在好奇地張望著,不多時,一列車隊便由祁門開向了總統府府邸。
最前麵是八輛從駐華日本警察廳借來的三輪摩托警車在開路,後麵是十六輛巡捕警車緩緩跟進,再後麵是三十二輛小汽車,在小汽車後麵是一輛車身係著粉色彩綢的英式敞篷貴族車,車身呈白銀色,共有三排座位,最後是六十四輛軍用吉普車壓後,所有車頭全都幫著粉色花球,場麵華麗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