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燒烤店,開在熱鬧的學院路生意不錯。電大和農大的校門在不遠處分居路的兩側,來往的學生三五成群絡繹不絕。
七月夏天的五點多鍾,天色還不見昏黃,店裏已經坐滿了人。其中的一桌,一個男的戴副半框眼鏡,麵向斯文,短頭發,穿著低調的灰布格子襯衣、牛仔褲、小皮鞋。他名叫張質根,是電大的一名大二學生,和他對坐的那位是他同學,瘦瘦高高,皮膚有點黑,麵向猥瑣,名叫孫城。
最近兩人好的根基友一樣,除了上廁所不在一個坑,其餘時間都是出雙入對。好比此時,兩人歡天喜地的坐在那裏,款款而談。聊起事情來就好像一個是總統,一個是國務卿,總統離不開國務卿,一個是老板一個是小秘,老板離不開貼心小秘。當然,他們聊的不是什麼國家策略也不是什麼商務要事,他們隻是聊遊戲。
現在宅是一種文化,所以聊和玩電腦遊戲必然會成為一種文化,所以玩遊戲的人從某種程度上說算是文化人,是時尚前沿的踏浪者。
至於大家說:遊戲者不務正業。在張質根看來什麼又叫做務正業?憑他的悟性,看完《色即是空》就明白什麼叫空即是色。他認為不務正業、心無所係是空,而空即是色,所以自己走的是正道!那些個天天爬起來為考試為學分的同胞,把大好的青春時光封鎖在自習室和書本上,他們是有追求的,可以稱為色,然而色即是空……你看,到頭來一場空罷了。
所以大學裏是分為空派和色派的。色派的人上課的時候在教室,晚自習的時候還是在教室。空派的人上課的時候在網吧,晚自習的時候還是在網吧……
張質根和孫城就明顯屬於空派。
話說兩人正喝酒,聊得有聲有色,孫城一邊說到自己剛才的那局dota,陶醉不已……輝煌的三殺!
張質根睜著炯炯有神、俊氣十足的兩眼,故作仰慕的看著孫城,口中說道:“你這麼牛?怎麼每次我被殺的慘的時候,有你在,我就告別厄運了?”
孫城的眼睛很小很黑,長長的手指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小胡子,臉露幾分得意之色:“這還不明顯?還不是哥們罩著你!”
“是啊!兩軍相遇挑站位最傻,最好欺負的殺,你來了都朝你身上招呼。所以有你罩著,我自然是幸免於難!”說完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
“去你大爺的!”孫城罵了一句,臉上帶著笑意去揭他的傷疤:“話說,哪次不是你獻的一血?”
“我獻一血是因為我有奮勇精神,你該看看我拿過多少一血!?”
這樣,兩人就《誰更弱》這個問題展開深刻討論,可以說是不依不饒,最後也沒有得出結論。但唯一認同的是:對方陣營每次整體實力都較強,自己這邊總是二子比較多!對方那麼強,配合那麼到位,十有八九是在開黑……自己這邊其餘隊友的表現二的讓人難以置信,簡直就是對方的托……
兩人達成了共識,便碰著酒瓶子咕咕的喝。這樣一直吃喝到七點,桌上已是七八個空酒瓶,大把散亂的木簽。天色已晚,酒足飯飽,孫城表示該回家了,此時酒色上臉,黑裏透紅,一邊拎起包一邊口中說道:“走了,走了,再晚就趕不上二路汽車了。”
這是暑假之前的最後一天,一些學生剛考完試就打火車的打火車,打汽車的打汽車,紛紛回老家去了。孫城是本地人,所以陪張質根多玩了兩天。
張質根一路送他幾百米遠,一路說話,等到了公交站又調侃了好幾分鍾,k2路公交車終於來了。車裏麵擠滿了人,司機“吱……”的一個刹車將車停下,便見裏頭的站著的身影向前擺動,他們個個眉頭緊蹙,似乎很想罵人。
張質根向孫城囑咐道:“走好啊,喝了點酒沒事吧?車上小心……”。
孫城還道他什麼時候對兄弟這麼體貼關懷了?點頭說:“好,知道了,你回去吧。”
隻聽張質根繼續道:“車上小心別踩到哪位姑娘的腳啊,人這麼多!”
“滾蛋、滾蛋!”
直到目送孫城上了車,張質根才一個人慢慢的往回走。
前幾天張質根給家裏打了個電話,一接電話他爸就問:“鬼小子,在學校成績怎麼樣啊?還和上學期一樣掛科的話,回來你就等著收拾!”
他聽後心裏不由得一顫,額頭赫然流下四五道汗,忙說:“額!啊,這學期好的很,保證科科過!”說謊從來不打草稿,其實心裏應該明白,沒有科科掛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