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施施一直覺得江墨這個人深不可測,至少他們在一起的這幾年,她就從來沒有了解過他,他明明不愛自己,他明明知道她恨他入骨,恨不得想殺了他,卻還是把她留在身邊,日日夜夜的折磨她,讓她不得安寧。
直到現在,葉施施偶爾晚上做夢,都還會夢見她在’星光’陪酒的場景。
幾年前,她在聽到父母出事的第二天,就偷偷買了回香港的機票,可還沒等走到機場,就已經被江墨的人給抓了回去。
她不願意去’星光’,江墨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把她關進了江宅的地窖裏,讓她什麼時候想通了,就什麼時候把她放出來。
地窖裏麵又冷又黑,葉施施怕極了,她很想回香港,很想黎懷生和張敏,可她知道,她這一生都再也見不到他們了,他們就這樣離開了她,甚至連再見都來不及說一句,葉施施傷心欲絕,她不明白事情怎麼會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她不明白她隻是說愛了江墨,這有什麼錯,竟讓他連她父母的最後一麵都不肯讓她去見。
她把臉貼在膝蓋上,任由眼淚大顆大顆的流出來,她想,既然活著見不到父母,那就去地下見吧,更何況她是一定一定不能去到"星光"那個肮髒的地方的,於是最後,葉施施選擇了一頭撞在牆壁上,溫熱黏稠的液體從她的額頭上慢慢滴落下來,她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等葉施施醒過來的時候,她躺在了醫院裏,江墨麵無表情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她轉過頭去不肯看他。
江墨笑得雲淡風輕,“你想死,當然可以,不過你可要用你那漂亮的小腦袋,好好想清楚,你要是就這麼死了的話,可就沒有人替你香港的父母收屍了,還有你那上了年紀的爺爺,難道你就忍心看著他淒慘的度過這剩下的日子,當然如果你堅持要當個不孝女,我也會成全你。”
打蛇打七寸,江墨知道她的軟肋在哪,葉施施過頭去狠狠的盯著江墨,眼神淩厲的仿佛可以在他身上剜出兩個洞,而江墨卻連眼睛也沒眨一下。
沒一會兒,葉施施就頹然的收回了目光,她知道,既然江墨說的出來,就一定會做到,爺爺從小就那麼疼她,她不能對他不管不顧,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江墨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你放心,你爺爺現在被人照顧的很好,不過如果你出了什麼事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葉施施的聲音有些淒涼,“我答應你,不過,你要讓我回一趟香港,我要去看看他們。”
沒過幾天,江墨就帶著她回了香港。
葉施施去花店買了束百合,賣花的店員是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小姑娘,她問葉施施買花送給誰,她說,送給我媽媽,店員笑著看向她,“那你媽媽真幸福,有你這麼好個女兒。”
葉施施朝她笑了笑,她想如果她的媽媽還在的話,那她也許會覺得幸福也說不定,隻可惜她永遠也看不到了。
她將那束百合放在父母的墓前,陽光投射在他們並排放在一起的照片上,葉施施已經想不起來他們這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了,一年前兩年前,還是三年前?那都不重要了,反正這是他們留在這世上最後的紀念。
第二天在回B市的飛機上,整個頭等艙都是葉施施壓抑的哭聲,她這一輩子都沒有今天這麼難過,她想,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這麼傷心了。
“星光”是B市最有名的一座銷金窟,地處繁華的市中心,仗著有江墨這個黑白通吃的靠山,什麼煙,酒,大麻,該有的不該有的這裏都有,清一色的一排美女站在那裏,衝你一笑,保準你骨頭都要酥掉,什麼酒池肉林,紙醉金迷,’星光’絕對擔的上這個稱號。但它卻不是人人想進就可以進的,星光講究的是會員製,審查製度非常嚴格,所以B市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想盡辦法都要弄到’星光’的一張會員。
回到B市的第二天,葉施施就去了’星光’,和她一起進去的還有十來個年輕美麗的姑娘,帶她們的媽媽叫寶林,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漂亮女人。
寶林常說,什麼是男人,肯舍得為你花錢就是男人,什麼是真心,沒有錢的男人才會對你真心,所以啊,有錢的男人都靠不住,靠得住的又沒有本事,到頭來還是隻能靠自己。然後她就開始教她們如何遊刃有餘的應付形形色/色的男人,教她們如何討得男人歡心卻又不讓他占去多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