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師家裏有好幾個熟人，班長董瑞、楊淼、肖丹、還有陳郡。
談笑之間，鍾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本來是陳郡開學要走了，想請薛老師吃飯，薛老師不想推辭掉其他幾個這一屆的尖子生，索性一起叫到自己家裏聚一聚，也熱鬧一下。
再見到陳郡，他目光含笑的和鍾毓打招呼，鍾毓點下頭，回他一笑。肖丹在旁邊比他倆都笑容滿麵，她挽著鍾毓的胳膊，鍾毓卻在背後悄悄掐她的手，“再別笑了”鍾毓裂開嘴望向肖丹，肖丹更樂，不過總算放過她和董睿聊天去了。
一桌子菜，沒想到講台上叱叱風雲的薛老師，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好媽媽，薛老師女兒比鍾毓他們低兩屆，一看就是優等生的麵孔和氣質。“來來，吃菜，別客氣！”薛老師招呼他們，幾個人輪流端起碗，接過薛老師夾的菜，心懷感恩的品嚐起來。“薛老師，你在家經常做飯嗎，比我家裏的好吃。”楊淼一臉諂媚的開口了，薛老師果然高興。“薛老師，您的手藝還是這麼好，比我們畢業那會更精湛了。”陳郡也跟了一句，大家都安靜了一下，敢情他來薛老師家吃飯不是頭一次啊。“哎，果然是心頭好，跟傳聞一樣。”肖丹湊過腦袋跟鍾毓耳語，“什麼傳聞啊？”鍾毓舉著筷子好奇了。“陳郡是當年薛老師最器重的學生，單獨給他課外輔導呢，不然他能考那麼高的分？你眼光不錯啊。”前麵的內容，鍾毓心平氣和，最後幾個字，她差點把碗扔地上，狠狠瞪了肖丹一眼，不自然的抬手把耳邊的頭發別過去，幹笑兩聲，附和著誇讚薛老師的廚藝。陳郡幫她撿起掉在桌上的筷子，遞給她一杯飲料，“慢點吃。”鍾毓一噎，聽見肖丹壓抑的笑聲，又看見對麵楊淼滿臉問號的表情，鍾毓頭一低，再不出聲了。
“鍾毓，多吃點，去了文科班，還是我的學生啊，怎麼今天這麼安靜，話都不說了？”薛老師給鍾毓夾了一塊排骨。鍾毓抬頭，笑眯眯的望著薛老師，“沒，沒啊，菜太好吃了，光顧著低頭吃飯了，唉，薛老師，我們敬您一杯，祝您新年快樂，桃李滿天下！”肖丹在心裏讚歎一聲這丫頭的機智，馬屁拍的正是點上，大家舉杯，薛老師眉開眼笑。
看天色不早了，董睿提出該回去看看書了，這個提議薛老師絕對不會挽留，叮囑幾個人小心，把女同學送回家。楊淼和董睿一個方向，他剛才就纏著董瑞討論一道物理題，鍾毓就說“你倆繼續討論吧，不然回去還要浪費座機費。”拉著小丹準備朝另一個方向走，陳郡果斷的跟上，送她倆回家。楊淼看著三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陳郡，你們那一屆考的特別好，一本錄取的比例是本校最高的”肖丹找到一個話題，如願的看到鍾毓鬆了口氣。
“恩，大家都很拚啊，我們趕得巧，當時帶我們的老師都是各科拔尖的，現在有些都已經退休了。”陳郡語氣平和的解釋。
“還是理科考走的多一些，學校也多些。”鍾毓有點黯然。
“女生學文科挺好的，也有很多不錯的專業，而且女生本來在寫作語言記憶等方麵天賦就比好多男生高。”
鍾毓沉默著，心裏卻是喜悅的，他這是誇她麼？
很快到了路口，肖丹和兩人告別，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鍾毓，笑著走了。
冬天夜裏特別冷，平時很少出門的鍾毓很不適應這種刺骨的感覺。她走得很小心，路麵上還有老早以前的積雪，雪沒化完又覆蓋上新雪，凍成冰，寒意從腳底直通四肢百骸。路燈下，陳郡看到鍾毓睫毛上凝結了一層細密的蒸汽，隨著她眨眼的動作，上下掀動。臉色粉白，偏偏小巧的鼻子通紅，不覺中，視線停在鍾毓臉上，忘了其他。
“哎呀！”鍾毓聽到陳郡喊了一聲，緊接著他就滑倒在地，鍾毓沒反應過來，卻反射性的伸出手去拉他，陳郡坐在地上笑了，鍾毓看他這樣，也咯咯的笑起來。
那天之後，鍾毓沒有再見過陳郡，他回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