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真的要再鑿一個湖麼?”顧無歡拿下掛在腰間那一把烏木水墨折扇,輕敲了一下風閃靈的頭,“平時看上去挺機靈,怎麼這時候犯蠢,我這王府裏的荷花池還少麼?最靠北麵正有一個與你們府裏金魚湖差不多大的荷花池,我讓人把荷花全除了,把水全抽幹了,直接買魚回來養不就成了,多簡單的事,其實三天都不用。”
“這也行……”風閃靈額頭直跳,“果然是你能想出來的法子。”
好好的荷花就那麼全拔了,破壞植物。
“小七,他說金魚湖也能修了。”風閃靈回到了桌邊坐下,望著令狐染墨道,“這回你滿意了麼?”
“……”令狐染墨想了想,道,“那咱們府裏常常見到的那些個人能不能也在這兒看見呢?”
風閃靈太陽穴有點疼,“你的意思是你還想把那些人都搬過來?!”
饒是她平時再遷就令狐染墨,這會兒也有點想敲他的頭。
認屋子,認床,認湖也就算了……連人他都不放過,她都有些懷疑他接下來是不是打算把蛐蛐,螞蚱,老鼠之類的也搬過來。
“阿姐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大聲……不是你自己問的,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麼,我就說了啊。”令狐染墨頭往後一縮,眸子裏隱約泛起委屈的神色,“雲朵,南煙,還有劈柴的鐵柱,還有大姐院子裏的廚娘吳嬸,還有她的兒子小石頭,和她養的那條狗阿黃,他們都是我的朋友,雖然他們都很忙,很少有時間和我玩,但是我每天都能看見他們,這要是搬了家,可就看不見啦。”
“你不可能一輩子都和這些人呆在一起!”風閃靈擰著眉頭,“屋子和金魚湖的要求都可以滿足你,這個不行。”
“為什麼不行!”令狐染墨鼓著腮幫子,忽然將下巴一台,哼了一聲,“不行就不行,那我自己回去住好了。”
“你還跟我來脾氣了是吧?”風閃靈伸手揪起一撮他的頭發,“是不是阿姐平時太遷就你了,你現在動不動就跟我蹬鼻子上臉,小孩果然是不能慣,你要是還認我這個阿姐,你就給我住在這裏,你要是還吵著要回家,你就自己一個人回去,我也不管你了。”
她這麼說不過是想要令狐染墨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以往她若是口氣凶了一點,令狐染墨便也會意識到她生氣,接下來便會很聽話。
但她沒有料到的是,這一次令狐染墨非但沒有妥協,還咬著唇瞪她。
這一瞪讓風閃靈頗為頭疼,“你還敢瞪我……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但隨即她又說不出話了。
隻因令狐染墨那雙黑色瞳仁裏隱隱泛起水霧,下一刻他便伸出袖子,抹了一下眼角。
那委屈又作勢抹眼淚的模樣看的風閃靈一陣無言以對:“……”
說他兩句他就要哭,平時怎麼沒感覺他這麼矯情?
不過這次她卻不想與往常一樣去安慰他了。
在她看來,與其說令狐染墨是她弟弟,她覺得他更像是他兒子,令狐家的公子小姐們都是由好幾個姨娘分別生的,最大的和最小的相差也才僅僅三歲,她與令狐染墨年齡相差一歲半,但是她卻覺得自己就像是他的監護人,比他娘還像他娘,不僅要照顧他遷就他還要負責教育他,她分明還是個沒生過孩子的人,卻覺得自己帶孩子帶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