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判答道:“正是,這鬼丫頭在外麵野慣了,不懂規矩,還望閻王見諒。”
閻王站起身,從上麵走了下來:“什麼規矩不規矩,這裏沒有外人,趕緊起來。”
小梅聽了,一下子站了起來。
閻王走近她,隻見小梅: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張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帶著點兒小小的怒意。
整個麵龐細致清麗,如此脫俗,簡直不帶一絲一毫人間煙火味。
她穿著那件流光溢彩的七色流紗裙。站在那兒,端莊高貴,文靜優雅。那麼純純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閻王一怔,她從小梅身上感覺到一種久違的熟悉感,這種感覺那麼強烈,但是,他轉而想了想,輕輕搖了搖頭,否定了,唉!幾百年都過去了,怎麼可能呢?
他這裏觀察小梅,小梅也偷眼看了看這位傳說中威嚴的閻王。
閻王的眼神哪裏有人間傳說的那麼凶惡,慈眉善目,就像一個父親,爺爺,看著自己的女兒,亦或是孫兒,滿眼都是寵溺,他問道:“生氣呢?因為什麼”
小梅一聽閻王相問,用手一指陸判:“他欺負我!”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像長輩撒嬌。
閻王看向陸判:“哦?”
陸判解釋道:“碧空洞凶險異常,他哥哥胡漢就在那裏遇難,為了救治他的哥哥,我就把她帶回來了,為這個,她就一直懷恨在心。”
“原來如此,聽這麼說,小丫頭子,陸判可是為你好啊。”閻王說道。
“他說的好聽,他是怕我嫁給那個反鼻蟲。”小梅大聲說道。
閻王一愣:“你要嫁給那個反鼻蟲,那可是一個怪物,你不怕他嗎?”
“不怕!”小梅擲地有聲:“他有什麼可怕的?”
閻王有些生氣,說道:“陸判一直誇獎你,冰雪聰明,我看他是看錯人了,兒女情長,你也不過如此。”
閻王慈愛的麵孔上,瞬間罩上一層失望的冰霜。
白無常趕緊上前打哈哈:“小丫頭,把婚姻當兒戲,你既沒有父母之命,也沒有媒妁之言,何況據我們所知,那反鼻蟲還是有婦之夫。”
閻王冷峻的目光看向陸判:“這又是怎麼回事?”
陸判說道:“這反鼻蟲和那裏的一個女鬼不清不楚。”
閻王一聽火冒三丈,麵對小梅斥道:“難道在外麵無人管束,就自甘墮落,要嫁怪物不說,還要做怪物的妾,豈有此理!”
閻王的胡須非常的長,銀須抖動,可見氣得不輕。
陸判趕緊替小梅遮攔:“她——”
話還沒有出口,小梅居然打斷他的話:“我在幾百年前就沒了父母,哪裏有命令;一個人漂泊在外,誰又為我做媒,我自己嫁自己,犯法了嗎?世上男子娶妾的很多,為什麼單單譴責我。”她的話語句鏗鏘,無法辯駁。
閻王忽然腳下踉蹌了一下,白無常趕緊相扶:“鬼丫頭,你說什麼,還不趕緊住嘴!”
閻王擺擺手,好像受了極大的刺激,對陸判說道:“你聽聽,這鬼丫頭在責備我們,拉下去,讓她輪回。”
說完,背起手,往大殿的角門走去。
三個人目送著他,都沒有動,閻王回頭:“聽到沒有,陸判,帶她去輪回。”他的聲音,穿過大殿,猶如洪鍾!震動的殿宇簌簌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