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我會想你的,如果你願意,等你複員的時候來我家好嗎?”我把自己心裏想了好久好多的話凝結成了這一句,黃娟聽了眼淚剛要掉下來就趕緊擦去,對麵走過的兩名戰士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倆。“李強,離我們複員還有三年的時間,這三年會發生什麼呢?我們誰也不知道,但是我們這段感情我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謝謝你這些日子帶給我的快樂。”
聽著她的話,看著她一夜沒睡而略顯蒼白的臉,我心疼的握了握她的手,很涼很涼。第二天丁幹事要了車送我去車站,由於他還有別的事,所以我們提前很長時間出發了,天剛蒙蒙亮。關上車門,回頭望向我牽掛的窗口。隱約看到那扇窗後的窗簾被悄悄掀起一道細細的縫隙,後麵是一張淚流滿麵的臉龐。
“來來來,李強,歡迎回到家鄉,先幹一杯。”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請給我辦調動的人吃飯,席間他非常熱情的敬起酒來。趕快站起身來,將杯口放在他杯子的底部輕輕碰了下一飲而盡。“李強啊,說說看,回來後有什麼打算?考軍校?”真怪了,能幫上我的人怎麼都讓我考軍校呢?想想上次探親來家的情景,看看父母的表情,我咳了咳嗓子說,“領導,如果有可能的話能讓我提前一年複員嗎?我想早點到地方工作。”
“哦?這樣啊,應該沒問題。那你在部隊總得學點什麼吧,這樣回地方工作起。來也好有個技術,你看看,學電腦怎麼樣?”說實在話,那時候還沒見過電腦長什麼樣子,隻知道學電腦要有英語基礎,而我恰恰在上學的時候學的是日語。“領導,我不會英語,估計學電腦會非常困難。”我不得不紅著臉跟領導說道。
“哦,這確實是個問題,那學點什麼呢?學開車?”嗬嗬,我早就等著他這句話呢,很早就非常喜歡車,看著司機把那麼大的家夥擺弄的服服帖帖很是羨慕。所以來之前就打算提出這個要求,沒想到他先說了出來。“好啊,那太謝謝領導了。”端起杯敬了領導一杯,說著一些客套話。不想再說什麼如果當時我選擇考軍校那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人生就是這樣,沒有你第二次選擇的機會,錯誤總是在產生結果以後才讓你知道。
你隻能從不斷出現的錯誤當中汲取教訓,避免再犯同樣的錯誤。而你這一生遇到的新選擇,新問題會很多,所以你隻能從不斷的犯錯誤,不斷的改正錯誤,不斷的總結錯誤來豐富你的社會閱曆,增加你的社會經驗。年輕人不必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而懊惱,那是你成長過程中必然要經曆的學習過程。我寫這篇文章的初衷也正是在總結我入社會至今的經驗與教訓。隻為已近不惑之年的我不斷的完善自我,象爺爺那樣也為我的兒子從小打下良好的人生基礎。
在家過完春節,又玩了些日子才接到他的電話,通知我第二天去汽訓連報到,相關手續他已經都給我辦好了。眼瞅著馬上就要開訓了,家裏發生了變故,我的爺爺去世了。
在這裏不得不跟大家交待下我的爺爺,一直想寫寫她的事,今天終於在這裏找到機會,爺爺在抗日戰爭時期跟隨太爺爺帶著奶奶從山東逃難來到大連,再一路向北走到黑龍江,在那裏爺爺停住了繼續北上的腳步,而太爺爺直至中蘇兩國交惡才回國。抗日戰爭勝利後,由於大連是最早一個被黨接收的城市,所以爺爺帶著奶奶又回到了這裏。並順利進入了係統,做了一個主管食堂的司務長。按現在的稱呼應該叫廚師長了吧。
由於采購的原因,總有些供應商想要給爺爺送些禮物表達謝意,但爺爺是個老布爾什維克,都一一回絕了。隻是在我小的時候托人給我買了些緊俏的幹海參補養身體,這是我至今所知的唯一一次爺爺托供應商辦事,而且是花了錢的。在爺爺退休後又被原單位請了回去,因為原單位實在找不出比爺爺更適合這個崗位的人了,到他七十一歲實在扭不過那個多年的供應商,收了對方一萬塊錢,然後交到局領導手裏。在那改革開放的初期,你們知道一萬塊錢對於一個工人家庭意味著什麼嗎?
爺爺在那時候以自己的實際行動為我的人生價值觀打下了堅固的烙印。爺爺去世時,係統的老領導和現任領導去了很多,供應商也全都去了,遺體告別廳裏擠滿了人,而室外還有更多的人等著看爺爺最後一麵。那一天,我哭的很悲傷,也第一次看到爸爸的眼淚。
處理完爺爺的喪事,匆匆趕回部隊。此時部隊已經開始訓練些日子了,從原地駕駛進行到了檔位互換科目。第一次上車手足無措,班長簡單的告訴我起步停車的要領後就讓我試操作。踩離合,掛檔,半聯動,加油門,車子緩緩的開了起來。“咦?李強,以前在家開過車?”“報告班長,從沒開過。”
“不錯嘛,直接到現在進行的科目吧,檔位互換。”在訓練前仔細研究過駕駛教材,那時候的訓練用車是老解放,有ca15和ca10b兩種,由於沒有同步器,所以加檔是踩兩腳離合器,減檔時在兩腳離合中間轟腳空油門。按照教材上寫的操作規範練習著,非常順利,這第一天的上車操作就沒發生過熄火,掛檔時也沒發生打齒輪的異響。過後班長特意在全班戰友麵前表揚一番,同時下正式宣布由我擔任這個班的副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