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委婉的交代顧清江照看安排二王爺府上南遷的事情,借以盯著二王爺府上的移動之處,二王爺不在府上,舉家南遷之際,若是有什麼端倪,總是容易暴露和撲捉的,畢竟想來想去,淩宇軒都覺得二王爺南遷的事情沒那麼簡單,即使是庸人自擾,淩宇軒也容不得一顆沙子,養虎為患必是害得自己,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
以顧清江的頭腦,自然也是心照不宣,領會了其中的真意。
“是,請皇上放心,老臣定是辦的妥當,讓二王爺滿意,不辜負皇上對老臣的信任。”
“很好,丞相辦事朕一向放心。”說完,一雙深邃的眼睛與顧清江那一雙漆黑鋥亮的眼睛對視著,別有用意的眼神諱莫如深,顧清江也是極配合的將心裏的一切都化作一個忠肝義膽的眼神,禦書房裏陷入了片刻的沉默,氣氛倒是不壓抑隻是詭異。
以後的幾日,朝內朝外終於安定了下來,那一群群曾經的酒囊飯袋依舊是踩著十足的官步趾高氣揚的穿梭在每個角落,一絲不苟的乘著清晨籠罩著薄紗的夜色進了宮去,殿上隨機應變、見縫插針的說上幾句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智慧之言,巴結著高高在上的淩宇軒。
淩宇軒也像是忘了眼前的一群人是怎樣的實質了,隨著南方不斷傳來的好消息,心情大好,掛在臉上幾日的憂思怒意漸漸的消退了,又是一個英明威嚴卻平和穩重的明君,上朝下朝,與自己心愛的臣子們商討一些無關緊要的國事,下朝之後一目十行卻不漏重點的批閱完所有的奏折。
閑暇的時候,去棲鳳宮與皇後司馬純說說笑笑,陪著自己的孩子們讀書打獵,生活過的很是滋潤、井井有條。
二王爺那日傍晚時分果真是就帶著一行人馬浩浩蕩蕩的聚集在王府門前,一段聲嘶力竭、氣勢洶湧的呐喊助威之後,便是要乘著夜色踏上南下的步伐了。
淩宇軒一國之君,君無戲言,隻帶了幾個貼身適從就出了宮來到了二王爺府上,並早早的命人從宮裏運出去了一些進貢的陳酒佳釀,臨行之前,分送給了將士們每人一大碗,喝的酣暢淋漓,作為臨行之前的餞行。
浩浩蕩蕩的十萬兵馬,呐喊聲震天的響徹整個京城,毫不遜色於當年先帝帶著二王爺親自禦駕出征的磅礴氣勢,紅色的盔甲將整座京城都裝點的就像那傍晚時的紅霞一般的宏偉壯麗,氣勢不凡、軍紀嚴明有序,果真是這些年來二王爺不僅僅是在養花弄草,怕是將那一顆顆五彩繽紛的花草當作了參照研究行軍作戰的陣法去了罷。
淩宇軒站在城樓之上,看著城樓底下浩浩蕩蕩的一片紅色,心裏感觸萬千,果真自己是不能小看自己這個皇弟的,這麼多年的明爭暗鬥置氣都是有緣由的,隻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既然沒有不軌之意,二王爺為何就是要與他沒有個君臣的樣子?
依稀記得小的時候,先帝十分喜愛現在的二王爺,因為在他的身上完完全全是先帝當年的樣子,有著過人的膽識和軍事謀略,習武打仗是一把好手,而自己卻是文質彬彬,一心隻想著要如何的以德服人、以理治國,對於打仗這回事不懂也難得弄懂。
若是彼此能放下心裏的芥蒂,想必也不至於落得如此的地步,還好如此的地步倒不算壞,這是淩宇軒能夠找到安慰的地方。
二王爺穿著當年先帝賜給他的盔甲,全身熠熠生輝的銀色,手持一柄所向披靡的青鸞劍,腳踩一雙銀色的皂角靴,眉宇間的霸氣和冷冽往日更盛千百倍,像一座不倒的戰神一般屹立在城樓上,與淩宇軒之間隔著三尺的距離,冰冷的眼神透著讓人膽寒的絲絲涼意。
不得不說淩宇軒往日裏氣宇軒昂、威嚴嚴肅、身長八尺、麵容俊俏,站在此時的二王爺的身旁,一身明黃色便服的他倒是顯得氣勢弱多了,好在淩宇軒自有他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倒是也占不了多少的下風,兩個柔中帶剛、剛中無柔的人屹立在城樓之上,城下的人無不臣服震懾。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該做的也都做了,浩浩蕩蕩的大軍也該奔著他們該去的地方去了,多耽誤一時,百姓就多受的一份苦難。
一雙眼睛撲朔迷離的看著城下的十萬將士,不管其中是不是有七萬是自己的將士,其他則是二王爺手裏的精銳,在這一刻,每一個人都是屬於自己和淩州國的百姓的了,一向崇尚文治的淩宇軒不得不在心裏無奈的歎氣,這世界上終究不是和平和戰爭都能解決所有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