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逞,燒烤好吃嗎?”
“……”
“你怎麼不說話嘛……到底好不好吃?”黑夜中,兩個人影兒在街上拉長著,那矮一些的人兒似乎心裏有說不完的話一般,揪著身邊人的衣袖一直不肯鬆手,不過從頭至尾都隻有一個清脆如清泉的女兒聲,身邊的人倒是安靜的任由她折騰,始終一言不發,麵色前所未有的寧靜安詳,漆黑如水的眸子裏滿是寵溺與歡喜的神情。
一天,兩天,三天……
一天天的掐指算著日子,眼看十幾天的時間過去了,自從上次的的喧鬧之後,逸垂軒卻再也沒有熱鬧過,每天隻有淩江逞和顧芷凝的身影會出現在這裏,最開始的時候是一張如花般燦爛充滿期待的臉,到最後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張臉上終是慢慢的漫上了失望的神情,任憑怎樣的期待,終是沒有一個人來逸垂軒……
眼看著湖中的魚兒日複一日的越來越壯實,顧芷凝的身子倒是沒有了往日那般的活潑靈巧了,總像是懷著什麼心事似的,笑的也不再那樣的無邪燦爛。
不過,高深莫測的老天似乎並不願意讓他的寵兒就那樣的被扼殺了最初的夢想。
這天早晨,顧芷凝在顧府磨磨蹭蹭好久才來到逸垂軒,心想著反正逸垂軒終歸是沒人會來,去的太早心中的失落和失望便多了一份,與其這樣,還不如多在府中待一會兒好了。
來到逸垂軒的時候,懶洋洋的太陽早就已經怕上半空了,眼看著日光一日一日的溫和黯淡,北方的冬天就要來了,若是逸垂軒再沒有人來,隻怕是年內就做不成生意了,等到來年,不知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推開門迎麵撲來的就是冷情充滿潮濕味兒的空氣,似乎是凝固住不曾流通的空氣,不用說也知道,逸垂軒依舊隻是她與淩江逞兩個人的地方,淩江逞一大早如往常便來到了逸垂軒,想來現在應該是在後院迎著天空中淡淡的一抹黃色和麵前的一汪碧綠,捧著什麼書在認真的讀著罷。
“芷凝,有人來了。”正在往後院走的顧芷凝突然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興許是習慣了連針落在地上便聽得見的靜謐,又實在是無精打采的出神,才會有那樣的反應。
鎮定下來緩緩的轉過身去,淩江逞便已站在身後幾步開外的地方了,隻不過,那一雙漆黑的眸子裏卻是沒有了往日的寧靜祥和,不由得讓人覺得透著絲絲的寒氣,一張臉也是繃得緊緊的,就像是有人欠了他數不清的黃金一般。
心情低估的顧芷凝,也懶得去探索太多,雙手抱在麵前,眼神無力的望著淩江逞,淡淡的說道。
“誰來了?”
“……你去看看便知道了,逸垂軒終於迎來了客人,你該是很高興的罷?”
什麼?有人來了,逸垂軒有客人來了,沒有聽錯吧,難道是自己在做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顧芷凝悄悄的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的差點兒就叫了出來,還好不是夢!
不過,既然有客人來了,當然是應該高興才對,淩江逞怎麼會這樣的一副神情,難道是那人怎麼得罪他了?不管了不管了,開張要緊開張要緊……
“什麼,誰?垂釣來的,在後院了嗎?問價了沒?呃……算了,我去看看!”語無倫次一番,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拔腿就跑出了好遠,留下一個清冷的身影屹立在走廊裏,透著寒意的眼神就像是讓人捉摸不透的黑洞一般的滲著絲絲涼意。
……
自從那天之後,逸垂軒的這前無古人後有來者的生意真的在京城裏漸漸的打開了局麵,雖然沒有預想的那樣的景氣,但是至少人氣是一日一日的旺盛了不少,灰心喪氣好一段折磨的顧芷凝終於是重獲新生一般,每日裏紅光滿麵走路都是輕快的哼著調調的歡快模樣,藏在淩江逞床下的箱子終於又多了一個,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個木箱子躺在那黑暗的角落了。
無奈好景不長,逸垂軒剛剛在京城裏麵有了一點名氣,北方的冬天絲毫不吝嗇的早早到來了,寒風中湖裏的魚兒已經見不到多少蹤影,也沒有人願意在寒風中瑟縮著身子坐在湖邊耐心的等待願者上鉤了。
一個半月後的京城的清晨,已經不再是繁華的街市景象,更為奪目的是千樹萬樹的白色景致,雖然還未到大雪紛飛、積雪過膝的時節,但是處處已經是躲不過結冰的命運了,不管是怎樣的一汪清泉,一夜寒風過後,便是白茫茫的一片,拿一顆石子扔上去,便能清晰的看見裂成一朵花型的冰渣。
剛剛步入正軌的逸垂軒垂釣生意就那樣被每年如約而至的寒冬硬生生的阻斷了,隻能等待來年春暖花開之際繼續了,隻希望到那個時候,人們還記得有逸垂軒這個地方的存在,時興一時的垂釣熱也沒有隨著寒冬的氣息而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