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顧芷凝的臉不肯移開,看的顧芷凝隻覺得渾身發麻,但是又不好怎麼發作,隻能生生的忍了下去,裝作無事一般的可以避開二皇子那讓人看了遍覺得臉紅心跳的眼神,以前隻覺得二皇子的眼睛與淩江逞的眼睛無甚相同,雖然都是刻意的以深淵一般的漆黑粉飾內心的脆弱,但是在她看來,眼神裏的溫度是不相同的。
淩江逞的呢是溫暖的,而二皇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整日裏麵對冰冷麻木、富麗堂皇、世態炎涼的深宮大院,便也不知不覺的感染上了冷漠的顏色,雖然很多時候也能從那眼神中看到不一樣的東西,不過甚少……也不確定,到底是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細細一算,自從離開國子監之後,與宮中人相見懂的機會就少了許多,上一次見二皇子還是一年前進宮見皇後娘娘的身後碰巧匆匆的見了一麵,當時連幾句話都沒說得上,現在突然在這種情形下相見,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嗯……出來走走,你可是……呃,難道大哥府上不忙,府裏人可知道大哥你出來的事情,若是大哥私自出來,被府上知道了,豈不是會弄出大亂子?”
“放心,府上不會知道,即便是知道了,我也無礙。”
“噢,這樣啊,嗬嗬……一年不見,大哥倒是更加的俊朗瀟灑了不少,舉止之間的貴氣就連我那丫頭也被你癡迷住了呢!”
“丫頭?噢……大哥我並無太多變化,倒是芷凝你,時光荏苒,當初的小女娃兒如今搖身一變,如今已經亭亭玉立,京城中像芷凝你這般的國色天香、性子又好的女子更是鮮見……”
說話間眼神間波光流轉,似乎有千萬句話哽在心頭不知如何開口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悶熱的原因,渾身竟然覺得有些燥熱起來,難受的緊,眼神與二皇子的眼神對視之時,更是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難道自己這是因為太久沒有見過男色,如今也像那沒出息的小翠一般的被眼前這副精致絕倫的皮囊給迷惑住了?不,絕對不可能,花癡的年紀早已經過了不是……不是不是……
“嗬嗬,大哥瞧你這話說的,我都快不好意思呢……嗬嗬……”幹巴巴的笑著,眼神卻無處安放。
“……好了,大哥今日出來確實是有事情而來。”
“唔……什麼事情,呃,有什麼需要小弟幫忙的,小弟一定盡力而為。”
“今日聽說你這昔日風靡京城一時的逸垂軒,如今已經改為了專門為人運送貨物的押運之處,“郵記”?”
“嗯,大哥真是消息靈通呢,這不,今日也算是“郵記”正是開張的第一天了,一大早就已經接了兩筆生意了,眼下有一筆生意……哎,不過,小弟的“郵記”能得大哥大駕光臨,正是蓬蓽生輝之至,想來以後必定拖大哥的福,生意紅火興隆呢!小弟在此謝過大哥了!”
可不是嗎,堂堂的二皇子不論到了那裏身上可都是帶著龍氣的,如今天子血脈親臨這小小的“郵記”,可不就是蓬蓽生輝嗎?要是讓那個天下人知道連當今的皇子都能屈尊來“郵記”,恐怕再有十個“郵記”也是接不完天下的夥計的了。
不過,當然隻能是想想罷了,要知道宮中的人未經許可擅自出宮,本就是大罪,二皇子又身份特殊,若是被朝中人知道了,指不定還要怎樣的大做文章,攪得一場腥風血雨,說不定還要給二皇子包括自己以及“郵記”帶來禍端,那些後果想想都覺得可怕。
如今,時光易逝,即便是被人稱之“萬歲”的天子,那朝那代的天子躲得過生老病死的宿命,真正到了萬壽無疆的境地?若真有那樣的事情發生,恐怕天子便不為之天子,而是什麼得了妖道的邪人了。
事實就是這樣的無奈,又世態炎涼,人心不古。
淩宇軒如今已是四十居中的年紀,長年累月的運籌操勞、高處不勝寒,如今已經是人到中年,身子便已經告急,朝中不知道多少人在觀望著要站到哪一方的陣營中去,其中自然是以大皇子派和二皇子派的最為猖獗,大皇子乃是皇上嫡子,繼承大統天經地義,但是偏偏大皇子不爭氣,文鬥武鬥都不及被忽視這麼多年的二皇子,二皇子性子沉穩冷酷,大皇子卻有些急躁桀驁,由此在朝中自然是得罪了不少的人。
兩大最為突出的陣營正在暗地裏風起雲湧,隻看東風起,便爭得你死我活了。
隻是,還不知道一向冷漠疏遠、遠離世俗紛爭在深宮大院中遺世獨立的二皇子是不是真的有心去鬥上一鬥,若是那樣,自古天子膝下骨肉相殘的事情怕是在所難免的了。
不過,二皇子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去爭一回,好像與顧芷凝而言並無什麼特別大的意義,反正褪去丞相千金的頭銜,不過也就是茫茫人海中的平民百姓一個,隻管吃飽穿暖,活得逍遙快活就好,至於誰當皇上,隻要是明君,勵精圖治,其實也並無什麼太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