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無波瀾的心底,因為這一句話又是波瀾萬千,不自覺的腦子一陣眩暈,臉上也灼熱起來,自覺光天化日之下……
“……二皇子,我走了,這些天謝謝你了……”
“嗯,這個簪子,我還是還……”
“這簪子是娘親留給我成親……算了,就當是我送給你的好了,不是什麼貴重物品。”說罷便轉身離去,料峭冷酷的背影在顧芷凝的眼前越走越遠,伸在空中的手裏拿著那根精致好看的白玉簪……
回到府中難免逃不過一場口水戰,本已經是做好了耳朵起繭子的準備的,沒想到回到府上,顧清江與柳城梅卻是什麼都沒有多說,隻是簡單的噓寒問暖了一番,倒讓顧芷凝好不習慣。
不過,爹娘隻字未提及婚事,這倒是極好的消息,看來這離家出走的招數還是頂管用的。
一切又回到了正軌,白天和小翠、淩江逞一起忙著“郵記”的事情,正是有他們,顧芷凝離開的這幾日,“郵記”的生意才能如常的運轉,不然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呢。
隻是,自從這次從宮中回來,顧芷凝自覺淩江逞那家夥神神叨叨的,總是極怪異的看著自己,一天下來幾乎就是生活在淩江逞的眼神之下,那眼神詭異曖昧似乎在哪裏見過,但又有些不同。
噢,不對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僅僅是該死的二皇子那樣,現在連淩江逞也這個樣子,難道,這種事也有血緣傳染的不成?
想不通,便不再想。
“老爺,老爺,宮裏……皇上……”顧清江難得中午有時間在府上用膳,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圍了一大桌子,正吃的香甜,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劉管家滿頭大汗,一臉的不淡定,說話也是結結巴巴。
“劉管家,何事如此慌張?”從來沒有見過穩重老成的劉管家如此慌亂的樣子,顧清江自覺事情不對,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著劉管家正色問道,大家的臉上也是一臉的不解和疑惑。
“老爺……宮裏,皇上……哎呀,不是,皇上派人傳聖旨來了。”
“什麼?”看來連顧清江這個每日與淩宇軒接觸最多的人,也是對眼前的事情毫不知情,聽罷劉管家的話,也是大為驚訝,愣了好一會兒的時間。
席上坐的眾人也都是竊竊私語,你一言我一語,眼神的焦點終還是落在顧清江這個一家之主的身上,不過似乎暫時也找不到答案。
“老爺,這……皇上怎麼會派人來府上傳聖旨,是有什麼事情,可是怎麼從未聽老爺你提起過?”一直坐著不動的柳城梅,見顧清江愣住不動,終於也是按耐不住。
這就奇了怪了,若說是論功行賞的聖旨,便是有功,顧清江自知聖旨不是衝著這個緣由來的,要論加官金爵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自己已經位居丞相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無功也無過,聖旨卻來了,難不成是……
“老爺,公公這會兒怕是已經到了。”顧清江的思緒被滿臉細汗氣還未順德劉管家帶了回來,不管怎樣,既然聖旨已到,還是先接旨才好,若是因為怠慢被人捉住了話柄,便是不值當了。
想到這裏,方才失神的顧清江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襟,給柳城梅遞了一個眼色,便大步的走了出去,席上眾人跟著柳城梅的步子也走了出去。
“哎,江逞,好久以來都未曾見過公公親自到府上來傳聖旨,是因為什麼事情呢?”走在人群中的顧芷凝心中好奇,便輕聲的與身旁一臉嚴肅的淩江逞攀談了起來,其實也沒打算淩江逞真的能夠知道其中的緣由,隻不過實在是心中那根好奇的神經癢癢得厲害。
“唔……難道,難道這聖旨是傳給你的?是不是皇上念老王爺和王妃年事已高,要你南下與王爺王妃團聚,共享天年?”
的確是一個極好的理由,顧芷凝不由得因為自己的推斷鼓舞高興起來,看著淩江逞笑的燦爛無比,倒好像若事情真的是這樣,高興的不是淩江逞,而是她似的。
“皇上的心思豈是能讓人輕易猜透的?別多想,一會兒接了聖旨不就知道了,你啊,也該好好的收一收那顆好奇的心。”
“哎,我……”
“到了。”顧芷凝還打算說什麼,被淩江逞這麼一提醒,才將到了嘴邊的話憋了回去,隻好沒好氣的瞪了一眼一臉雲淡風輕嘴角微揚的淩江逞,吐舌頭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之後才乖乖的做了一副大家閨秀的端莊模樣,低著頭跟上柳城梅的步伐,向著不遠處早已經等著的公公走了過去。
“……公公,不知公公大駕,有失遠迎,實在是失禮,公公,裏麵請。”顧清江麵上帶著對外少有的滿臉的笑容,拱手作揖,絲毫看不出一絲異樣的神情,顧芷凝偷偷的抬頭看著自己爹爹有些佝僂的身影,心中滋味萬千,盡管身為當朝丞相享著萬人敬仰的尊榮,但終究為人臣子免不了折腰,也許還因為年紀大了,鬢角處幾縷在眼光下閃著刺眼的光芒的白發格外的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