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兒，你既然不怪父皇，就不要再顧府父皇的一番苦心，你的幾個皇弟，都不及你的能力謀慮和氣魄，父皇在位這麼多年，祖宗的心血若是在父皇的手裏毀於一旦，等到父皇九泉之下，也無顏麵對列祖列宗，隻有你，能夠擔負起如此的重任……”
“父皇，兒臣誌短，實在難擔大任，從來都隻希望能夠自有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怕是即便父皇將大任交付於我，我也是終會讓父皇與列祖列宗失望。”
送到嘴邊的肥肉，在二皇子的眼裏卻是嗤之以鼻，多少人費盡心機搭上性命想要得到的東西，又在多少人的眼裏看來不過是過眼雲煙，世上的事情總是那樣諷刺。
“……若是父皇沒有什麼事情，兒臣就先行告退了。”
說罷還未等淩宇軒說話，二皇子便已經行禮準備轉身離開，大步跨出的腳步卻被淩宇軒的一句話止住了。
“肅兒，丞相之女顧芷凝可是在你的行宮裏？”
刻進心裏再熟悉不過的名字，本能的讓二皇子全身神經一緊，不好的預感瞬間襲來。
“父皇可是答應過兒臣，不會追究她抗旨逃婚的罪過，難道父皇是要出爾反爾？”
“朕何時說過要追究她逃婚抗旨的罪過了？”
二皇子之所以在宮裏留下來，除了心底深處對淩宇軒這個父親的不忍之外，最重要的一點自然也是與顧芷凝有關係的。
顧芷凝逃婚已經是抗旨的大罪，若真是追究下來，可是殺頭滅族的大罪，莫說是顧芷凝即便是顧府的一隻蒼蠅也逃不過殺頭的大罪。
想來顧芷凝回到京城已經這麼久，一直安然無恙，未曾被任何麻煩找上頭來，其實倒不是因為宮裏本身混亂，作為一國之君的淩宇軒沒有時間與精力去追究她一個小女子的罪過，不僅如此，還將顧府的人都從獄中赦免了出去，不僅不罰，顧清江顧家公子之列也是未受到絲毫的牽連削官降級。
真正重要的原因其實是二皇子答應了淩宇軒的條件，留在宮中，便不追究顧芷凝抗旨逃婚的大罪，權當一切未曾發生過。
一國之君眼裏竟然能容得了如此大的沙子，也真是奇了。
“父皇還記得就好。”知道淩宇軒並不是要出爾反爾，二皇子心中繃緊的弦頓時鬆了許多，不想再與自己的父皇提及有關顧芷凝的一字一句，像是說多了就會帶給顧芷凝不詳一般，俯身行禮，冷冷的便又要離開。
“肅兒，抗旨逃婚之罪朕網開一麵饒過她，但擅闖皇宮，教唆皇子的罪過卻是不能輕易饒恕，若是朕不嚴懲，隻怕是以後人人都是目無法紀，藐視皇威，當皇宮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再來幾個教唆皇子、禍亂後宮的人，那我淩州國的威嚴何在，朕的威嚴何在？”
自從回到宮中這些日子以來，倒是第一次見到淩宇軒如此的威嚴，二皇子定定的看著自己那已經走投無路竟然連這種手段都用得上的父皇，心中憤懣無奈，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青筋暴起，眼神中也是冰冷漆黑之極。
果真，自己千算萬算，倒是算漏了，能夠替顧芷凝擋住其中一條大罪，終還是讓人抓住了把柄。
心中憤懣，卻也明白，既然父皇已經拿出了最後的一張王牌，為的就是逼迫自己繼承太子之位，穩定朝臣天下之心，若是自己以硬碰硬，一味的抗拒，隻怕是隻會弄巧成拙，畢竟父皇口中的其他兩條是不是大罪尚且不論，但卻都是有禮有據。
不能以硬碰硬，那就隻能尋找其他的法子，隻要能護的心愛的人周全，再多的艱難險阻也不在話下。
“……孩兒愚鈍，父皇的意思是？”
“……你想要保護她周全，你也要有這個能力。”話裏有話，二皇子與淩宇軒都是心照不宣。
一國之君，手握生殺大權，想要一個人的是再輕而易舉不過的事情，而自己隻不過是一個皇子，豈能左右得了天子君威？
自然，一國之君，想要一個人生，也是一句話一個眼神的事情。
“父皇這是在威脅兒臣？”
“隨你怎麼想，父皇老了，如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若是這祖祖代代的心血和天下百姓的安寧不能交到一個值得托付的人的手裏，朕即便是死了，也不會安心。”明明是應該悲戚的話語，卻句句透著不可抗拒和決絕，言下之意太多太多，處處都是讓二皇子心裏一緊。
看著沉默不語、周身透著寒氣和王者之氣的二皇子，淩宇軒也是靜靜的坐著不說一句，淡淡的光打在兩個人的身上，即便是在溫暖燦爛，也掩飾不了兩個人身上本身的光暈，隻是，似乎淩宇軒身上相比以往富貴威嚴的氣勢，多了許多疲倦和憔悴。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雕塑一般站著一動不動的二皇子心中疑惑，到底當初選擇帶著顧芷凝回到這個地方是不是一個錯誤，如今置身其中，回頭的路上漆黑一片，向前的路上雖然是艱難，但終究是有一線光明。
心中明白，自己任何的一個決定，都可能隨時置顧芷凝與危險之地，每一個決定才顯得那樣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