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林凝認不出他，此時的楊澤生衣著破爛寒酸，臉上髒兮兮的，兩眼渾濁無神，像是老了好幾十歲，又幹又黃的臉上鐫刻著滄桑的痕跡和生活的磨難。
林凝自從他那次行凶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沒想到現在的楊澤生比之前看起來還要落魄。
她並沒有打算和對方打招呼，但楊澤生卻還是發現了她，臉色怔然地看著她，整個人一動不動，“林凝……”
幾秒後，他忽然抬起了自己的雙手。
林凝這才發現他的一雙手隻剩下了一對手腕，手掌明顯是被砍掉了，她的目光頓時變得驚疑不定，“你的手……”
楊澤生的眼底浮上了一絲絲絕望，他往前走了幾步，動了動嘴唇，似乎要說些什麼，卻忽然臉色一變，像是見到了厲鬼一樣猛地轉身，一瘸一拐地跑遠了，猶如逃命一般。
林凝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楊澤生是想告訴她什麼呢？為什麼會突然跑掉？
問題好似很快有了答案，因為從她身後傳來了禦政庭低沉的聲音，“在看什麼東西？”
林凝轉了身，對視著他深邃的眼眸，沒有絲毫隱瞞的意思，“我看見楊澤生了，你也看見了對嗎？”
禦政庭微微皺眉，“嗯”了一聲，似乎是因為林凝將注意力放在別的男人身上而感到有些不悅。
林凝卻沒有察覺到，向對方直接拋出了自己心底的疑問，“他的雙手都被砍掉了，是不是你……”
雖然楊澤生是罪有應得，但也該由法律來製裁，若真是禦政庭在弄得對方一無所有後還砍了對方的手……
殘忍。
若是有一天他們不再像原來這般相愛，若是有一天他們反目成仇，他會不會也用這樣殘忍的方法對待她？
林凝忽然覺得渾身發冷，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禦政庭的目光沉了沉，伸手將她擁進懷裏，良久才開口道，“你以為是我？”
“我隻是搞得他破產，讓他匍匐在社會的最底層罷了。”
他一開始的確是這樣想的，但從楊澤生傷害林凝的那一刻起，他就改變了主意。
讓一個人死掉很容易，讓一個人生不如死才是最重的懲罰，他讓人打斷對方的腿，砍掉了雙手，將對方一家子都扔到了戰火紛飛的A國，讓他們親眼看著親人一個個地死亡。
林凝微怔，抬眼看他，有些半信半疑，“那他的雙手……”
“你知道賭場這個地方嗎？”禦政庭眸光微動，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長發，不動聲色地將謊圓得天衣無縫，“要是還不上錢，那可是要剁手的。”
他不想讓林凝覺得他殘忍，不想讓她又開始怕他，遠離他，甚至逃離他……
林凝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是這樣。”
像楊澤生那樣的人享受財富過後卻是一夕巨變，心裏一定不甘心，很可能就走上了歪路，想靠賭博賺錢。
的確很符合邏輯。
林凝覺得禦政庭那麼驕傲的人應該不屑於編謊話去騙，所以對他的話絲毫沒有產生懷疑，而她不知道的是，對方早已經為她放下了驕傲，隻想和她更加長遠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