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生了病，也害怕暴露燦燦的存在，不敢找他。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還是私心地想讓燦燦多陪我一段時間，油盡燈枯的時候，鼓足勇氣想讓他們相認，可是他的爸爸卻不想要他。”
女人也沒想到禦政庭會愛林凝愛到這種程度，隻要不是她生下的孩子便統統不認，可燦燦畢竟也是他的親生骨肉啊，他怎麼能做到這樣的冷酷？
他的深情從來都是建立在對別人的無情上，他的眼中隻有林凝一個人。
女人撐著一口氣說完那麼一大串話，已然有些喘不上氣，瞳孔也在加速地放大，潰散。
“給她插氧。”林凝瞳孔微縮，沉聲命令旁邊的醫務人員。
醫務人員忍不住提醒道，“林院長，病人現在已經回天乏術，插氧也並沒有多大作用……”
“我的命令聽不見嗎？”林凝的語氣難得地帶了嚴厲。
眾人都不敢多話，默默上前操作。
看著女人那張毫無血色和生氣的麵容，林凝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卡了魚刺一般，刺痛著，半晌才艱澀開口，“我答應過你，給你一個交代。”
女人已經說不出話了，眼睛裏也看不見東西，她的嘴唇顫動兩下，模糊地發出了兩個氣音。
林凝還是聽懂了，她是在叫：燦燦。
一旁扒在病床邊的孩子看著自己的母親，似是意識到了什麼，瞪大蓄滿淚的眼睛，一張小臉上染上驚慌之色，“媽媽……”
女人似是有所感應，拚盡全力地抓緊孩子的小手，最終在十幾秒後無力地鬆開，再也握不住任何東西。
“媽媽！”孩子搖著她的手，然而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隻能再次大哭了起來。
他還很小，生死的含義很模糊，但在這一刻，他還是感覺到了傷心與難過，因為他的媽媽不理他，睜著眼睛也不肯看他一眼，也不肯握他的小手了。
林凝猛地緊縮了一下，她沒想到女人的死亡會來得這麼快，她甚至來不及遮住孩子的眼睛，讓他直接親眼目睹了母親的死亡……也不知道會不會給他留下陰影。
即使看慣了生死，在這一刻她還是覺得心裏酸澀得不行，沒有辦法抓住別人的生命，疲憊又無力，這種感覺很糟糕。
“媽媽！你為什麼不理我……”孩子的哭聲大了起來，撕心裂肺。
林凝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伸手微顫地合上了對方空洞沒有生氣的雙目後，將孩子抱了起來。
“你放開我！大壞人！我要媽媽！”孩子哭著在她懷裏掙紮，對她又打又咬，甚至不小心踢中了她的肚子。
一股悶痛襲來，林凝差點摔了手裏的孩子。
她放下孩子，下意識地蹲在地上，緊緊地捂住腹部，緊咬著唇瓣，臉色蒼白得嚇人……
難道這個孩子也注定和她沒有緣分？
孩子也有些被她的樣子嚇到，以為是自己傷了人，結結巴巴道，“阿……阿姨，你怎麼了？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