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著禦政庭打過針吃過藥，又哄著他睡覺後，林凝終於鬆了一口氣，準備去找林燦燦說說話，順便糾正他心裏的想法。
林凝問過周管家，得知林燦燦正一個人坐在花園裏，不由得皺了皺眉，“晚上還是冷，周管家，你去拿一件他的外套吧，我先過去看看。”
周管家猶豫了下，想到花園裏燈火通明，地麵又平坦無比，周圍還全是保鏢和女傭，這才稍微放下心應了林凝的話，“好，少夫人，我盡快過去。”
“嗯。”林凝慢慢地往花園的方向走，剛走到門口，便聽見了女性的議論聲，聲音不大不小，沒有宣揚的意思亦沒有想要掩飾。
“你說這小少爺還真當自己是正經少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野種竟然敢用水管把少爺澆了個透，還害得少爺發燒了。”
“我看少夫人也是一時覺得他可憐，等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後，怎麼可能還會喜歡他？再說，這孩子的母親不要臉地硬說他是少爺的私生子，害得少爺少夫人差點分開，我才不相信少夫人心裏沒有芥蒂。”
“唉，現在少爺傻了吧唧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好，天天把別墅裏弄得一團糟，我每天收拾得累死了。”
“可不是，少爺不會好不了了吧？我聽說少夫人也有一個智商退化的弟弟呢……”
“……”
這樣的肆無忌憚，想來這些類似的話之前也說過不少。
林凝站在那裏，靜靜地聽著她們的議論聲，無意瞥見了角落裏貓著的小身影，眸色黯了下來，“出來。”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是正好將兩個嘴碎的女傭嚇得夠嗆。
“少夫人！我們……”她們著急地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在盤旋著。
少夫人究竟聽到了多少話？
不過想到這位少夫人素來溫柔善良，她們心中又暗存了一絲僥幸，幸好少爺這幅樣子，要是被少爺知道她們嚼舌根，一定會生不如死！但是少夫人就不一樣了，待會求求情賣賣慘，她一定會心軟的。
“燦燦。”林凝沒看這兩個女傭一眼，徑直走到了角落裏，對著窩在地上的小孩伸出了手，“起來吧。”
林燦燦隻抱著膝蓋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林凝沉默了一下，“你都聽到了？”
林燦燦幼小的身軀忍不住顫動了一下，但還是沒有說話。
其實像這樣的話他不止聽到過一次，他已經是個能獨立思考的小孩，也因為過早的經曆生離死別而變得敏感，每一次聽到這些話，她都強忍著放在心底不說，心髒卻好像被人用一塊紗紙狠狠地磨啊磨，很痛很痛。
他們都說他的親生媽媽是一個不要臉的婊子，說他遲早有一天會被禦家丟棄，因為他不是禦家的親生孩子。
“你願意相信別人，不願意相信我對不對？”林凝眼底劃過一絲失望，聲音是夜風吹過後的清冷。
林燦燦咬著唇，想要說什麼卻還是沒有開口。
“少夫人。”周管家拿著外套趕了過來，將外套披在林燦燦身上，“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