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旭晨回到劉燁家夜已經完全暗了,用備用鑰匙打開了門,劉燁,劉奶奶、劉爺爺都不再家,劉燁去上晚自習了,倆個老人家也許是去廣場散步去了吧。柯旭晨換了鞋子,上樓洗了澡,換了衣服就躲進了房間。
發光的白熾燈照在白色地板上,把柯旭晨的臉照得明亮,柯旭晨覺得胸口氣悶得要死,快要窒息了,柯旭晨原來沒有意識到白熾燈照的不僅僅是光,還有家。房間裏麵是陌生的味道,縮在床鋪上發著呆,柯旭晨想到了很多,原來被迫離家更被拋棄的感覺是如此的相似。夜靜鳥聲絕,夜未靜,可也感受不到周圍有任何的聲音了。陽台紗窗的簾子被風吹得飄起來,像擺裙的孔雀,既然孔雀都在擺裙了,那為什麼還聽不到聲音?柯旭晨心慌起來。
麻依現在應該在幹些什麼呢?洗澡?睡覺?聽歌?或者像自己一樣,坐在床上發呆,柯旭晨不禁想起了麻依,那個看著就能讓人心疼的女生,那個在空鏤鏤房子裏麵呆著的女生。柯旭晨打了個顫,房間不冷,但他卻實實在在在空氣中感受到了涼意。
柯旭晨一共隻有兩套換洗的衣服,還是出來的第二天偷偷回家拿的,銀行卡裏麵的錢也不多了,他現在很疲倦,他想回家……
昨天柯媽媽帶著哭腔打電話給柯旭晨,讓他回家,當時他的心就像滲在酸梅湯裏麵一樣,酸澀得厲害,當時他就捶胸頓足的後悔了,自己跑出來幹嘛了?!柯媽媽說我晚上一想到兒子就睡不著覺,你爸爸也開始在念叨你了。你爸不肯低頭認錯你做兒子的就不能低頭認個錯?掛了電話,柯旭晨的心沉甸甸的。住的地方畢竟是人家的,就算劉奶奶劉爺爺嘴裏麵說不介意,但柯旭晨還是為自己打擾到他們而感到介懷,家到底是別人的……
劉燁回來的時候拿了兩份夜宵,現在他的腿好得差不多,車也能自己騎去,柯旭晨又騎回了自己的自行車。劉燁推開柯旭晨的房門就大聲嚷嚷道:“你小子竟然不去上晚自習。”走進房間發現柯旭晨那張俊朗的臉有了兩個烏青的腫脹淤痕,詫異道:“出門踩到****了?”說著將夜宵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柯旭晨正用筆記本玩遊戲,歎口氣,斜瞥了劉燁一眼緩緩道:“老子就算踩到十幾坨****也不會把臉摔成這樣。”“那是……”劉燁不解。“被一****給打了。”“誰?”劉燁露出驚訝的表情。
柯旭晨把電腦推到一邊,沉吟半晌,然後道:“阿威,上次跟你在奶茶店起衝突的那個男生。”“他怎麼動的你?”劉燁的臉瞬間陰沉下來,難看得很。柯旭晨手扶著頭重重道:“我去城東那邊辦點事,然後碰到他們,我一個人,他們有好幾個人,幹不過。”劉燁沉默不語,臉上是格外的嚴峻,柯旭晨又繼續說道:“他跟我說了,讓你星期五到鑫源找他,我們肯定要再幹一架!媽的!”柯旭晨說著心中又淌起一把火,感覺到這件事的恥辱,他一拳狠狠的對床砸下去,對星期五那天已經迫不及待了,“星期五我們叫上人,一起去找他!”
“這是夜宵,我下去拿點啤酒上來。”劉燁言非所答的的指著凳子上的宵夜說道,然後麵無表情的下樓去了,樓梯傳來“蹬蹬蹬”的聲音,像古時午夜敲鍾的打更人。柯旭晨還在發愣,劉燁為什麼是這表情?這樣子是說明他打算這樣就完了?柯旭晨又對著床鋪狠狠捶了一拳。劉燁拿了幾罐啤酒,放在冰箱裏麵的啤酒很冰,喝下去感覺有一股冷氣從肚子裏麵躥上來,感覺像是老牛反哺一樣。塑料飯盒裝的炒粉被柯旭晨兩個人由秋風掃落葉之勢一掃而光,剩下的塑料飯盒像是個不招人待見的熊孩子,被劉燁遺棄在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