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屋裏響起吱吱聲,仿佛蛇妖發威之前的厲叫似的,驚得孫掌櫃夫婦二人臉色大變,擠在一起,瑟瑟發抖。其實這吱吱聲根本不是什麼蛇妖所發,而是出自王實之口。王實之所以要這麼做,就是考慮到他們對神仙法術迷信甚深,如果這次不把他們嚇得夠狠,難保以後不重蹈覆轍。
紙上出現蛇首,孫正平夫婦已經先入為主,嚇得夠嗆了,再有王實的現場表演,那更是活靈活現,跟蛇妖現形沒有什麼區別,
見這對夫婦二人嚇得已經臉上變色站立不住了,王實見好就收,不再模仿蛇嘯,走到他們麵前,問道:“孫掌櫃,你現在還信這蛇妖嗎?”
孫正平並沒有說話,把紙上的蛇頭打量一陣,這才恨恨的道:“我燒死它!”原來他是把滿腔怨恨發泄在這畫上了。孫掌櫃移動手中的香頭,蛇身一點一點的出現,不多一會,一條完整的紅蛇出現在紙上。他的畫工不怎麼好,和初學者差不多,不過蛇形還是清晰可見。望著這蛇形,夫婦二人相對無言,一臉的悲憤。
突然之間,孫夫人大叫一聲:“兒啊!苦命的兒啊!”發了瘋似的朝床上撲去。叫聲淒厲,斷人肝腸,王實不忍卒聞,忙一把拉住她,安慰道:“嬸。你先別急,現在我們得想辦法先把針取出來才是。”
孫正平聞言突然卟嗵一聲跪在王實麵前,咚咚地叩起了響頭:“東家,請您救一救犬子吧!”“東家,請您救救泉兒!我們孫家做牛做馬,報您的大恩大德!”孫夫人見狀也忙著跪了下來一邊叩頭,一邊懇求道。孫正平的兒子叫孫冬泉,是以她叫泉兒。
王實忙閃到一邊,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這兩夫婦馬上移動方向,又對著王實叩起頭來了。王實一連閃了幾次都沒有逃脫,隻得站下來,一跺腳,聲調提高了些:“你們這麼折騰,我怎麼救他啊?”
叩謝大恩固然重要,救愛子性命更重要,夫婦二人一聞此言,叩了兩個響頭。喜滋滋地站起來,好象落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喜歡。王實隻得實話實說:“這藥石之術我不會……”
“東家……”孫正平夫婦的喜悅蕩然無存,一臉的失望,齊聲叫道:“這可怎麼辦呢?”完全沒有了主意。這也不能怪他們,任誰處在這種境地都會慌亂,畢竟床上躺著的那人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所謂不關心則已,關心則亂!
“別急,別急!”王實安慰他們,飛快的道:“我不會。並不是說別人不會,我們可以去請大夫。”之所以說得很快,是怕他們心急過甚又打斷了他說話。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孫正平一拍額頭恍然大悟,安排起來:“婆娘,你守著泉兒,我去請大夫。你現在出去叫他們別忙了,什麼狗屁神仙,就是個大騙子!”說到後來,恨恨不已。他倒不是心疼銀子,而是心疼兒子被人害慘了。
孫正平一邊安排,一邊又憐愛地打量著兒子,萬分難舍。王實見狀覺得自己不能置身事外,應該也要出點力,於是便道:“孫掌櫃,你就在家裏,我去請大夫。”
“東家,這怎麼成呢?”夫婦二人齊聲反對。
他們的心情王實能理解,隻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現在去請大夫,順便再叫點人手過來。你們在家裏,一是看著令郎,二還是把家裏布置一下,咱們還得喜洋洋的迎接姓劉的神仙來著。”
“成,我聽東家的!”
王實轉身出門,飛身上馬,帶著護衛疾馳而去。
望著王實的背影,孫正平感激萬分的道:“能遇到東家這樣的好人,是我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就是給您做牛做馬,我也願意!”孫夫人點點頭,不住抹眼淚。直到王實不見了,夫婦二人這才進屋去忙活。
王實心想先去登州城看看,要是登州城無人能取,那就去濟南府走一趟,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花再多的錢都不是問題。王實打馬急趕,不多一會兒就到了登州城。進了城,不遠處就有一個“回春堂”,王實打馬過去,跳下馬背,快步進去一瞧,隻見一個大夫正靠在椅子上打瞌睡。
王實清咳一聲,大夫從夢中驚醒,揉揉眼睛,慢條斯理地問道:“請問你是要瞧病,還是要抓藥……”
“脖子裏麵插根針進去,你能取嗎?”想起孫正平夫婦那副肝腸寸斷的樣子,王實巴不得現在就找個好大夫,把事給辦了,於是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大夫仍是一副不緊不慢地表情:“你說笑了。誰沒事在脖子後麵插針?別想這些異想天開的事情。本大夫別的本事沒有,這望聞問切還過得去,包你藥到病除!”聽著他這推銷之詞王實心裏就煩直截了當地問道:“你究竟能不能取?”
“我不是給你說了麼,別想那些歪門邪道的事!”大夫不表態,反倒是數落起王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