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顧懷心知,陸昭曾經請和靜蘭幫忙測量水文,從而大興水利工程的事情瞞不了消息靈通的人。
但他見和靜蘭沒特意提起隱藏身份的事情,再想想對方的性格,也就不遮遮掩掩,直接了當地:“我的朋友,和靜蘭。”
晏柏舟神色未變,仍舊是溫文爾雅的模樣,但他略略一掃,已經勾勒出和靜蘭被拙劣易容麵具覆蓋的清麗輪廓,心裏大概有數,知道和靜蘭是誰了。
梁國的幾大水利工程,無論從設計、人力調度還是資金分配上都盡善盡美,除了官員幾乎撈不到油水以外,沒別的不好。既沒有耽誤農時,百姓也沒怨聲載道。等到水渠通了,更是荒田變沃土,梁國國力因此大大增強不,老百姓還成三叩首,認為一力推動此事的陸相是活菩薩。
各國對此早就眼饞不已,想方設法要挖主導這些工程的官員、工匠,讓他們到自己國家也照葫蘆畫瓢,修建水利工程。可等人挖到了才發現,工程之所以能推動得如此順利,固然有這些人的作用,但那些詳細到厘的設計圖紙與規劃方案才是重中之重。
探子傳來的道消息都是,陸昭與一位美若仙的女子並肩走遍了大半個梁國,商談七七夜之後,才定下的方案。
但對於這種與其是“真相”,不如是緋聞的情報,各國上層就沒幾個相信的,心道你們就算放假消息也別放如此離譜的行吧?那個女人明顯就是陸昭放出來的擋箭牌,真正的大師另有其人。
晏柏舟就親眼見過幾人不屑地,一個女人要是有這本事,我把頭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可現在……
晏柏舟饒有興趣地想,要是那些人在,此刻會是什麼表情?
他一向擅長分心二用,心裏雖然在琢磨和靜蘭的加入會有什麼影響,卻很自然地對和靜蘭做了一揖,看上去完全沒因對方的女性身份有什麼偏見,十分自然地把話題轉到正事上:“實不相瞞,晏某在一個月前便已秘密派人在這毒劍林周圍駐紮,隻為收集夢蘿藤,絞其汁水染布。”
葉顧懷一聽就懂了:“毒劍木散發出來的毒瘴,就算屏住呼吸也不管用,仍會從皮膚裏滲透進去?”
晏柏舟頷首:“正是。”
一般毒藥,武者其實能夠應付,不外乎是閉氣凝神,內力逼出罷了。但毒劍木作為曆代鎮南王精挑細選出來的陵園守衛之一,當然不可能用這麼簡單的手段化解。這種帶毒的瘴氣能通過毛孔滲透到人體內部,想要平安穿過,唯有兩種辦法。
第一,武功很高,內功極深,並且要運轉自如。然後將內力平攤到全身,凝成一道薄薄的屏障,阻攔毒氣的入侵。
第二,穿戴好防毒的衣物。
前一個方法,大部分人都不敢夢想,後一個辦法,隻要有錢、有資源、有人,就能做到。
譬如晏柏舟。
他早在大半年前就知道鎮南王陵有個偏僻的入口,派人偵查,了解到毒瘴密布的情況後,立刻派能人異士設計解決方案。然後日夜趕工,好不容易製作出三百套“中州版”的“防毒裝備”,包括但不限於頭罩、手套、上下連體的衣物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