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是朱宏三的嫡長子,從神武元年被立為儲君後已經做了十四年的太子,這十四年朱海經曆過很多朝廷動蕩,包括馬明遠第一次第二次被罷相,南京的流民案、蘇州的動亂等等政局,朱海已經磨煉成一個極有城府的老練政客,可是在聽到夏完淳說的這個消息後還是讓朱海大驚失色。
朱海呼的一聲站了起來,追問道:“什麼?消息準確嗎?”朱海站起來的時候將桌子上的茶杯掃到,掉在地上啪的一聲茶杯碎成幾片。門外伺候的小太監聽到屋中有聲音趕緊進屋準備打掃。
但是現在朱海那裏還顧得這些,罵道:“誰他娘的讓你們進來的,雙喜,讓這幫奴才滾遠點!”雙喜知道主子發怒了,趕緊拉著那個小太監出去,屋中現在隻剩了朱海和夏完淳兩人。
朱海低聲問道:“是真的嗎?”
夏完淳點了點頭,將丁長生早上說的話重新複述一遍,然後將步兵統領衙門的邸報拿出來,交給朱海觀看。
朱海並沒有接那些邸報,朱海麵色慘白的坐在椅子上,他十分了解現在京城中的情況。
朱宏三離開北京時將北京防衛力量抽調一空,主要的武裝力量禁衛軍全部跟著朱宏三出關,現在皇宮中隻剩下兩千多人的錦衣衛。除了這些北京城裏倒不是沒有兵力,隻是這些兵力都歸步兵統領衙門轄製,現在作為步兵衙門提督的馬如風要反水,那城裏在沒有製約馬如風的力量。
“不行,本宮不能坐以待斃,本宮要給父皇寫信, 讓父皇收拾老二!”朱海就像打架輸了的孩子,一碰到危機最先想到的就是找家長。
“殿下,陛下遠在千裏之外的遼東,現在關外大雪封路,沒有半個月時間信根本送不到。還有秦王既然想要鋌而走險,必定對陛下那邊早有安排,遼東現在可是趙國棟的地盤,趙國棟可是秦王的老長官!”
朱海聽夏完淳這麼說就是一呆,趕緊問道:“難道老二還敢對父皇不利?”
夏完淳低聲說道:“殿下,危及陛下生命臣相信秦王是絕對不敢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秦王學當年的玄武門之變,將太子這邊解決完後,將陛下奉為太上皇,接下來秦王就會登基了!”
朱海聽夏完淳這麼說仔細的想了一下,夏完淳說的很對,弄死朱宏三後患太大,遠遠沒有讓朱宏三*退位來的實惠。
朱海畢竟當了十多年的儲君,經過剛開始的驚慌失措,現在已經緩過神來,重新冷靜下來。
“存古,本宮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你說咱們應該怎麼辦?”
朱海原本的謀士有兩個,一個錢遺愛一個夏完淳,但是錢遺愛半年前回家給老子守孝,能商量的隻剩夏完淳一個人了。
夏完淳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了對策,現在聽朱海問起咬咬牙說道:“殿下,這次雖然是危機,但是處理得當也不失為一項機遇!現在是秦王先起了不臣之心,不如咱們借著秦王的手逼迫皇帝陛下退位,讓太子殿下你直接登基!”
夏完淳深受朱宏三大恩,當年如果不是朱宏三占了南京,夏完淳就要被洪承疇殺了。就是到了北京,朱宏三對夏完淳也有知遇之恩,他一個舉人被提拔到翰林院當侍講進入丞相預備班,這份恩情不可謂不大。
夏完淳心中也記得朱宏三的大恩,可是現在實在沒有辦法,如果秦王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太子的一係黨羽。秦王顧忌影響可能留太子一條命,但是太子的黨羽絕對逃不了,作為太子心腹的夏完淳那就更不用說了。
夏完淳現在也不是當年十幾歲的少年,他經曆過官場的動蕩已經成為一個官僚,在這場危機中第一想到的就是如何維護自己的利益,至於朱宏三對他的知遇之恩,隻好以後再說了。
夏完淳說的很得朱海胃口,他做了十四年太子,這十四年中朱海謹小慎微,既要不能讓父皇感覺到威脅,還要讓父皇看到自己的能力,既要躲開自己親兄弟的明槍暗箭,還要擺脫馬明遠對自己的控製,所以這十四年朱海過的別提多窩囊了。
朱海今年三十二,經過多年的太子教育他已經完全成為一個合格的儲君,同時朱海性子和他的老子朱宏三完全不同,朱宏三好大喜功,幹什麼都講排場,這次遼東之行在朱海來看就完全沒必要。大明剛經過戰亂,全國人口減少三分之一,作為皇帝正要與民生息,可是朱宏三卻在邊疆屢興刀兵,如果對付台灣的鄭氏集團還算統一戰爭的話,朱海完全不知道朱宏三為了黑龍江上遊的幾處無人之地就和俄羅斯打了半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