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
美國加州
深夜,溫九九走進林一紓的房間,看見林一紓還在整理案件資料。溫九九一臉憤憤,撅著嘴唇:“林一紓,你為什麼拒絕丹尼爾啊?”
林一紓在一摞資料中抬起頭,淡淡道:“我不喜歡他啊。”
溫九九抱著手臂,她是對這個閨蜜徹底沒轍了。之前有個金發碧眼的大帥哥追林一紓,林一紓說她不會和外國人交往,現在終於有個中國人看上她,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溫九九看著林一紓在美國的這五年是徹底嫁給了法律,就沒見她對其他的事有這麼大的熱情。之前還會時不時陪溫九九這個閨蜜去旅遊,可自從溫九九和交往兩年的男友訂婚之後,林一紓就把陪溫九九這項光榮的任務徹底交給了溫九九的未婚夫。
溫九九明白,她這個閨蜜還沒有忘記某個人,即使,林一紓這五年中再也沒有關注過這個人的一絲一毫。林一紓隻和溫九九講過一次秦亦紓,那是她剛來美國的時候,講的時候,林一紓的表情淡得就像一杯白開水,沒有絲毫的波瀾,沒有煽情的語氣,就好像在背誦一篇學術報告。溫九九那時候還以為這隻是林一紓快要忘記的一些無關緊要的故事,現在想來,那些明明是林一紓深深埋藏在心底不敢肆意說出的記憶。
溫九九歎了一口氣,走到林一紓身邊,輕輕掰過林一紓的肩膀,認真地盯著林一紓:“一紓,你回去吧。”
林一紓看見溫九九此刻認真專注的神情,不由怔住。溫九九睜著大眼睛,褐色的瞳孔中透出憐惜與不舍,她真的很不想讓林一紓離開自己。但她還是堅定開口:“你回去吧,回國去。我現在已經訂婚,你該放心。我也該放手了。明明知道你的心一直在中國,我怎麼能一直綁著你。”
林一紓微微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話。她明白,九九不再需要她了。她看著昏暗燈光下那個美得不像話的女孩,從前漂亮的溫九九如今看來多了成熟的韻味,微卷的長發披散在肩頭,襯得精致的麵容溫柔嫵媚。原本她以為永遠天真羞澀卻有些粗心的女孩,現在已經能夠看透她的心事。不知道是這個女孩變得善解人意,還是自己的心事已經無處隱藏。
終究,林一紓在美國待了五年後,踏上了回國的旅程。
中國S市
燈紅酒綠的酒吧裏,秦亦紓拿著酒杯在眼前微微晃動著,眼中的東西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一個身著西裝的男人走進了酒吧,引來了不少女孩的注目。他麵容幹淨無暇,眉眼之間卻有一種英氣,筆挺的西裝襯得他風度翩翩。他沒有在意周圍曖昧的目光,徑直走到了秦亦紓的桌子前。
“秦亦紓。”他看著頹唐的秦亦紓,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情,聲音深沉。
秦亦紓抬頭,看見他,笑了:“程圳,你來了。陪我喝一杯吧。”
程圳奪走秦亦紓手中的酒杯,皺了眉頭,明朗的眼中盛滿無可奈何:“別喝了。回去吧。”
秦亦紓拍了拍程圳的肩膀,硬是讓他坐下,眸色不清,深不見底,說出的話明顯帶著醉意:“程圳,你不想她嗎?你知道嗎?就是今天這個日子,我把她放走了。是我,是我親自把她放走的。”
程圳原本冷靜的麵容也籠上一層哀傷,他咬著牙,硬是忍著。終於平靜下來,他勉強地微笑著,轉頭對秦亦紓說:“是她自己要走的。林一紓做的決定,沒有人能夠改變。所以即使你那天知道她要走,也攔不住的。”
秦亦紓聽了,眼神迷茫而憂傷,轉而神誌不清地大笑,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是啊,我是誰?怎麼能攔得住她?”
秦亦紓終於撐不住,歪著頭倒在桌子上,醉倒過去。程圳近乎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架著秦亦紓走出了酒吧。
倒在車後座的男人,無聲地流著淚,含糊不清地說著胡話,隻有三個字聽得清:林一紓。
程圳默默開著車,苦笑著聽後座的秦亦紓喊那個熟悉的名字。他不是不想念,隻是當初那個女孩說過,天使憎惡黑暗。他英俊的麵容上帶著意味不明的微笑,喃喃自語:一紓,你一定想不到,你治好了我,卻讓另一個男人因為你而陷入黑暗。
程圳知道秦亦紓今天又去了政法大學,明明知道不會等來那個女孩,可是這五年每到今天這個日子,他總會去那裏,一等就是一整天。程圳也知道,每年隻有這一天秦亦紓能夠肆無忌憚地宣泄他對於某個人的思念。其他的時候,秦亦紓永遠是那般自信淡然,遇到再難的問題也從不會皺一下眉頭。當然秦亦紓今天的萎靡隻有他程圳能夠看見。隻有在程圳麵前,秦亦紓會不斷地提關於那個人的事。他們在某一天遇見,才發現對方和自己同病相憐,於是成為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