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紫蓬山(1 / 2)

旗艦外江風吹拂,旗幟飄飄,江水靜謐,無聲流淌。

船倉內一片幽靜,張昭、呂蒙屏息收氣,死寂得能隱約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和激烈的心跳聲

在漢末三國這個弱肉強食的殘酷時代,孫權身上流淌著來自異域波斯胡族的血脈,加上成長的特殊經曆和環境,使他變成了一個沉迷權力、唯利是圖、反複無常、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有奶便是娘的狼。

本來孫權最想見到的結果,就是盼望著被自己視為一生死敵的曹操與劉備,這兩個漁翁拚得兩敗俱傷,元氣大損,把老本拚光。這樣的話,他便可以穩穩的坐收漁翁之利。

更重要的是,孫權的短期目標便是竭盡全力奪回荊州,為實現這個目標,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甚至可以以子為質,

主動假裝投降曹氏父子,穩住他們之後,再用盡一切辦法拖他們下水,全力攛掇鼓動曹操一起出兵共擊荊州。

然而,天算不如人算,令自己抓狂的是,曹軍大敗元氣大傷,而漢軍卻毫發無損不但沒有削弱,而且實力大漲。江東軍在江陵的慘敗就充分印證了這一點。如此一來,荊州固若金湯,就永無收回之可能,吾畢生之夢想豈不變為水中月鏡裏花,成了黃粱一夢?!

孫權胡思亂想之下,頭痛欲裂,突然站“嘡啷”一聲,拔劍指天,麵目扭曲,像蒼狼嘯月,瘋狂吼道:“天不助吾!大耳賊,真是可惡之極!”

嚇得張昭、呂蒙戰戰兢兢,渾身發抖,如同篩糠,噤若寒蟬。伴君如伴虎,他們知道知道喜怒無常的孫權在極度憤怒之下,都會癲瘋如狼,仰天長嘯,弄不好就會揮劍殺人,血濺五步。

沉寂良久,孫權終於緩過氣來,如夢初醒,又似大病剛愈。手腕一軟,手指一鬆,寶劍“嘡啷”落地,身體無力支撐,頹然跌坐地上。

見寶劍落地,張昭、呂蒙如神同步,異口同聲道:“主公,你沒事吧!”

孫權休息了幾分鍾,才緩緩睜開眼睛,朝他們擺擺了手,苦笑道:“無妨。”

見孫權如此痛苦,呂蒙全然不顧腰傷撕心裂肺的疼痛,霍然坐立,五體投地,聲嘶力竭道:“主公放心,呂蒙有生之年,隻要有一口氣在,縱使粉身碎骨、萬劫不複,也要竭盡全力讓主公安坐荊州!”

“子明言重了,你之心意,吾豈能不知!你我同心協力,必能成功!”孫權聞言大喜,精神複振,走到呂蒙榻邊,扶起了呂蒙。

“主公,荊州之事容日後再圖。如今當務之急是如何攻取合肥。”張昭提醒道。

“主公,子布先生所言極是。”呂蒙欠身道。

孫權微微頷首,撫須反問道:“子明有何高見?”

“合肥彙合數條陸路水路,為揚州南北交通、東西軍事之戰略樞紐。豫州南境的汝南、弋陽、安豐等郡都在大別山北麓,我軍若從其南邊進攻,則背臨大江,穿峰越嶺,形勢比較艱難。若能占領合肥,出發西行,經廬江郡之六安,陸路可達豫州南部諸郡。一路皆為坦途,無高山大川之阻,交通十分方便。江東水師可沿肥水過芍陂、壽春入淮,沿淮上下有多條通往北方的水路,東有渦、泗,西有潁、汝等,可供進兵選擇。而水道比陸路更快更安全成本最低,這條行軍路線對我們更為有利。”呂蒙胸有成竹,侃侃而談。

呂蒙分析得有條有理,孫權、張昭聽得頻頻點頭,頷首讚許。

呂蒙頗為自得的笑了笑,看了孫權一眼,繼續道:“主公,鑒於此,吾建議我軍今後的北伐,把合肥作為首選戰略方向。故要不遺餘力地攻下這個軍事價值極高的戰略要地,即兵法所言‘衢地’。”

“子明不愧為我江東名將,分析鞭辟入裏,地理了然於胸。所謂英雄所見略同,吾也深以為然啊。要與曹操曹丕父子爭天下,合肥乃兵家必爭之地。如我軍不能拿下此地,則北伐大計必將一無所成,一統天下更會淪為一個泡影。子明啊,你要潛心研究,認真謀劃如何能拿下合肥,不要把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放到荊州。我們要未雨綢繆,做好兩手準備,所謂東方不亮西邊亮,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啊。”孫權目光深邃,意味深長道。

“前者陸遜兵敗荊州,如今呂蒙折戈合肥。我軍連折兩陣,傷亡慘重,士氣低落,軍心不穩。而敵軍挾得勝之師,士氣高漲,銳意進取,氣焰囂張,又占地利,據城死守,加之援軍不斷,實在是勝之不易啊。”張昭哀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