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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寶珠站在陽台上叫寶銅,寶銅扔下母親一個人先回家去了。金玲兒覺得站在這裏和武誌剛說話不方便,畢竟,礦區還有好多老職工認識武誌剛,想請他到家坐,一個單身女人似乎也不對,但對方都已經不遠千裏來了,又不好馬上道別。武誌剛看穿了她的心思,也不給她為難,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塞進金玲兒手裏,金玲兒打開看,見是一疊糧票,還有五十元錢。當時的雞蛋就一分錢一個,五十塊錢夠買些什麼,不知該如何計算了。

金玲兒趕緊塞了回去,她對武誌剛說:雖然日子苦些,但勉強還能對付,你不用擔心。實際上金玲兒也不想歉他太多,畢竟感情上已經歉了他,怎麼還可以收他的錢。可武誌剛執意要金玲兒收下。她便往回推,說:你家裏也同樣需要開銷,帶回去給孩子吧。

他再次把錢推回來,解釋說:我一個人也用不了多少錢,日子怎麼都好對付,你帶著兩個孩子不容易。或許是說者無心,金玲兒卻因為這句話愣了一下,這麼說,這些年他一直沒有成家,依舊是一個人。武誌剛也意識到了自己說漏了嘴,用笑容掩飾道:其實,也沒什麼,隻是沒有遇到中意的人,暫時沒有考慮婚姻的事。

這時候,差不多到了下班時間,對麵的巷子已經開始有人出進了。武誌剛再次把錢塞進了金玲兒手裏,說:收下吧,我來就為了送這個,這錢是給孩子的,大人再難,也不要為難孩子,給孩子買點東西。

金玲兒手頭上確實需要錢,便把錢捏在手心裏,這份千裏送鵝毛的情誼自然不必再贅述。她本來想說謝謝,又怕說出來就生分了,站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事情辦了,那我走了。武誌剛告別。

你現在還回去嗎,太晚了,沒車了吧。

現在,大概沒車了,明天走吧。看金玲兒收下了錢,武誌剛說著準備轉身離去,臨走前又說:要照顧好孩子,也照顧好自己,保重。

你也保重。本來想問他要去哪裏,終於沒有問出口,再說,問了又能怎麼樣呢,讓時光逆流嗎,讓星月倒轉嗎,對於麵前這個男人,她心裏永遠隻有愧疚,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金玲兒站在那裏,看他孤獨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視線中。

她突然想起一句話:從此天涯,聚散無期。

晚上,她想起了那片金光菊,她很想去看看,他十多年沒有回這個地方了,會不會去那裏看看,但終於放棄了這個念頭。她知道,盡管那片金光菊依舊盛開,但他們再也回不去了,她隻是坐在窗口,看著綠源江流過的方向,想象著曾經金光菊盛開時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