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那是最遠的愛(1 / 3)

“嘀嘀……”車輛在高速公路上急速的前行,霓虹燈顯得妖魅撩人。人行道上的人步伐急促。

隻有一個少年步伐緩慢,臉上淡淡的笑著看著美麗的夜裏。不知不覺悠揚的口哨聲從他的口中飄了出來,在北京這個繁華的大都市很少會有人如此悠閑。

“咯咯~”少年的褲兜裏手機的鈴聲打斷了少年口中的小調:“喂,禁樺?……什麼事啊?……哦,好,我馬上來,嗯……好,掛了。”

少年的眉頭突然緊皺,急忙攔下一輛出租車,消失在點點燈火之下。

在車流中川行,少年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看著和自己相擦而過的車輛。

在北京的郊外,稀稀點點的幾盞路燈僵硬的挺立這。出租車開到了一棟別墅的不遠處停下,少年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百元大鈔,什麼也不說的就離開了。

少年急匆匆的推開別墅看著另一個男生:“禁樺,怎麼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高高瘦瘦的,長的很白,黑色的頭發隨意的散著,劉海貼著他的麵頰。和白禁樺完全不同的溫柔。

“就是這個女人。”白禁樺瞥了我眼,回答完他的話就坐到虎皮沙發上不在發話。

他抿著眉,細細地打量我,片刻後他說:“小姐,你可以給我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我冷哼一聲,瞪著他伸出手指指著他的鼻子回答:“有什麼好說!人死了可以複生嗎?人是在你們醫院死的!當初說好了一百萬就會讓穆奇活下來的!你們這群騙子!”

“那個……小姐你別激動,手術的風險本身就大,自古在手術室喪命的人不記其數,小姐如果認為需要我們醫院負責的話,我們會給予一定合理的補償……”

“我不要錢!我隻要穆奇!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你們說過會治好他的!”

“抱歉小姐,節哀吧,人死不能複生。”他見我的情緒越來越失控,也不再和我辯解,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我。

我知道從他們這樣的大公子這裏我要不到什麼好處,也得不到公道。抱著心灰意冷的心態跑出了別墅。

我盡力氣在路上奔跑,源源不斷的力量不知是來自何處,沒有一點疲倦,隻想跑出宇宙,跑出這個世界。

我叫穆郗,22歲,在北京大學讀書,有個相依為命的弟弟穆奇,穆奇17。不久前他出了車禍,醫院說一百萬就可以救他,可是錢花了,穆奇還是走了。

我隻是一個大學生而已,對於小奇的手術費都是我到處借的,隻要小奇可以活下了,就算要我的命有如何?可是,如今一身負債無法償還,小奇也走了,我穆郗真找不到活下來的理由了,不如死了好,一了白了。

不知道我跑了多久,跑到了北京西城的河邊,雖然隻是一條河,卻足夠淹死一個人了。

河水很清澈,就算是黑夜我的倒影也是那麼的清晰:“小奇,等我,姐姐來陪你了。”

河水很冷很冷,如今才剛剛入春。河水灌入我的耳中,口中。我看著河岸比自己越來越高,直到河水刺痛了眼睛,在也不敢睜開。

“小姐!”在我以為我可以死了的時候,在我看到小奇那張可愛的小臉時,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喚醒了我的意識,接著便是有人落水的聲音。

感覺到有東西向我靠近,然後一隻手有力的纏在了我的腰上。將我向岸邊拉去。

不!不要救我!求求你讓我去死!我在心底暗暗的祈禱。

可是,最後我還是上了岸。

我用黯淡的目光看著救我起來的人,是他。

“小姐,你沒事吧?”他急忙拿起一件幹淨的外衣披在我的身上,可能是他下水前脫在岸上的。

我撇過頭,看著那條剛才差點吞噬我的河流,老天都願意讓我去死,是嫌棄我嗎?

“小姐,對於醫院的失誤我們真的很抱歉,如果有什麼困難我們醫院可以給予補償,小姐看你年紀也不大,為自己家人想想吧。”

為家人想想?他的那句話深深的撞擊在我的胸口:“我唯一的家人!被!你們的!失!誤!害死了!”

看著我怨毒的表情,聽著我尖銳的語氣,他的身體輕輕的顫抖了一下,一切愧疚隻流露在一句話:“對不起,小姐。”

看著他愧疚的神情,我不屑的再一次的將目光轉向河麵。半響他支支吾吾的開口:“小姐,我送你回去吧。車就在不遠處。”

我轉過頭看著他,又看看那條河,看來不離開他也不會走,至於回去那是我的事,用不著他管:“我自己可以走。”

他的臉上露出幾許壞笑:“這裏離城還要三四裏的路,你確定要走回去?現在可是九點多了。”

“是,不錯。”我可以跑來難道還走不回去嗎?

“可是剛才在水裏我撿到了這個,是你的吧?”他搖晃著舉起了一竄泛著銀光的鑰匙。

“你!……還給我!”我伸手去搶。

“哎,你別急,就當是我對醫院失職的一點補償吧,說,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他將要鑰匙舉高問。

我望著原本就比我高半個頭的他,不情願的回答:“街未的第二單元住戶。不要以為這點好處我就會補償你。”

他笑笑紳士的伸出一隻手:“小姐請。”

他帶著我上了一輛銀白色的跑車,看來他是故意跟著我來到著裏的,嗬,是怕我死了給他們醫院帶來影響吧。

他在前麵專心的開著車,我沒有走到副駕駛位,坐在他的後麵。呆呆的看著他後腦勺發呆。

開了幾分鍾後,他放了一首歌出來聽,然後悠閑的問:“小姐你叫什麼?”

“和你有關嗎?”我從鼻子裏擠出幾個字。

“問問,以後好找你,我叫藍諾。”

“穆郗。”

“嗯,穆郗小姐,禁樺那裏你就不要去找他了,他是個冷血動物。以後如果有什麼事,我會代禁樺補償你。”

“你們不是一家人?”我問,心裏有些尷尬了起來。

“當然不是,他叫白禁樺,我叫藍諾。禁樺家是開醫院的,我家是服裝設計的大銷售公司。”他解釋著。

我隻覺得更加尷尬,默默的看著窗外,不知道還說些什麼了。

“看你也不大,在讀書嗎?”他突然又問。

“是啊,是。”我心虛的點點頭。

“那你怎麼拿出那麼多的錢的?一百萬,我也不可能隨便拿得出來。”

“嗬嗬。”

見我不回答,他也就沒有在問下去了。

小時媽媽跟我說,人的一生中會遇到很多過客,隻有三種人會直得我們去珍惜:

一個是親人。可惜我唯一的親人穆奇已經死了。

一個是朋友。可惜到如今我22歲了,卻沒有半個朋友。

最後一個是愛人。我想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遇得到。

他開著車駛入小巷裏,停在一扇木門前,門上貼在哼哈門神。

“這是你家?”他仔細的瞧了瞧,“可以進去坐坐嗎?”

“可以,鑰匙?”我向他伸出手。“給你。”他將那冰涼的金屬放到我的手裏。我熟練的打開門走進去,他跟在我身後。

“阿嚏!”剛走進來,他就打了一個噴嚏。我這才記起我和他都是才從水裏出來的人,既然他與醫院無關我也沒有理由為難他。

“我弟弟的房間在裏麵,你找點衣服去把身上的衣服換下吧,如果洗澡浴室在左邊。”

“你呢?”

“我一會兒會換的。”

“還是你先去換吧,我是男人,你看你渾身都是濕濕的。”他的目光略有擔憂的看著我。

看著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我不知覺的臉紅了,要知道濕了的衣服如今日緊貼在身體上的。他的目光令我渾身不自在,我冷不零丁的吼道:“看什麼看!叫你去就去,要不然你就回去,門我還沒鎖,我可不希望有人死在我家裏呢!”

“呃?”他似乎還沒反應:“我也不照顧人,你先換吧。”

“給你三秒,離開還是去換衣服?”

“好吧,我換衣服。”

看著他進了浴室我才鬆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找了幾件幹衣服換上。

我換好後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還在浴室沒有出來。

藍諾是一個很溫柔又很善良的人,有他的日子裏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藍諾比我大兩歲,已經沒有讀書了,是一個大老板。白禁樺比我大三歲,也是一個大老板。

我記得藍諾最喜歡說的兩句話:穆郗啊,要是沒有我你怎辦啊?穆郗,你真是個笨蛋。

當我看著電視快要睡著時,聽到浴室門大開的聲音頓時睡意全無。

他穿著穆奇的衣服,雖然已經是二十幾的人了,可是穿起來卻是那麼合適。他很瘦,也很高。一看就是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人。

“怪嗎?”他抬起手抓抓腦袋上的頭發問,動作很是可愛。

“不怪,很合適,很帥。”我真誠的回答。

“不怪就好。”他鬆了口氣,坐在沙發上,離我半米遠。

“你今天不回去嗎?不回的話自己睡沙發。”我看著他毫無離開之意,也不好意思下逐客令。

“嗯,被我說說話吧,反正我們也不熟,一切想說的不如就都說出來吧,明天把它們全部忘記。”他看著我,眼睛有乞求。

我點點,他就開始說起他的過去,現在,生活了。

藍諾家裏很有錢,在藍諾十八歲時他就輟學了,然後在他父親的輔導下一路登上了公司的董事。藍諾的家人和白禁樺的父母三年前在乘坐飛機一起回國時雙雙去世。

藍諾說他父母在時就不太關心他,一心隻想著工作,本來以為他們的死自己不會太多傷心,卻沒想到到如今他有時想起都會傷感。

白禁樺的父母和藍諾不同,白禁樺是他父母的手中寶,所以白禁樺父母的去世讓原本高傲陽光的他瞬間跌入寒洞。

他的話很多,也問了我很多問題,不過我都是避而不談,後來他就不問了,隻是自己眼神漂浮的說著自己。

不知道他說了多久,知道我是在他的悲傷之中入睡的。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在我的臉上時,廚房裏叮叮當當的聲音將我驚醒。

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這麼說我昨天晚上和他一起睡在了客廳裏。鬱悶的揉了揉太陽穴,掀開毯子搖搖晃晃的走向廚房去。

他係著女士的圍裙在廚房裏熟練踱來踱去,看著我莫名的笑出了聲。

他停下鏟子,歪了歪腦袋問:“醒了?你笑什麼?”

“沒什麼。”我搖搖手笑的更加濃烈了。

他抿了抿唇,似乎明白了,微微笑了一下又拿起鏟子繼續在鍋裏炒起來。

我無聊的坐在桌邊等著他的作品,好一會兒他才乘著熱騰騰的飯菜出來,我還沒有吃過像他這樣的貴人做的飯,不免有些期待。

“嚐嚐。”他遞給我一雙筷子。在他注視的目光下我把所有的菜都嚐了一遍,很詫異的說:“很正宗,你就經常吃這些?”我指著桌子上隻有我們平常人才吃的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