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的拐角處一張餐桌前,一位姑娘,一身深紫色的裙裳,一塊同色的紗巾遮麵,柳眉鳳眼,與風畫夢的平眉杏眼相較,多了幾分冷豔,有種不可親近的疏離。此時,她目光盯著門口,沒有焦點,似乎根本不在尋找什麼,也不在等什麼,隻是空洞的望著一個方向。
“公子,我們可以走了嗎?”寄奴喚了句。
慕容清默回頭看了眼他麵前的飯菜,還真是一點都不浪費。
離開飯莊,上了馬車後,他透過馬車窗縫隙向外看,那姑娘也離開了飯莊,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向反方向而去。
“公子,你剛剛一直盯著那個紫衣姑娘,是不是覺得她可疑?難道她也是皇上派來的人?我覺得她挺冷的,倒是很像個殺手。”寄奴一邊駕車一邊問道。
慕容清默笑了笑,“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這般觀察人了?”
“跟著公子這麼長時間了,自然也得學會公子的一點本事,否則多給公子你丟臉啊。”
“你這小子,什麼時候你能夠學的像蘇醒那般才不給我丟臉呢!”
“蘇醒哥哥啊?那我肯定不及的,蘇醒哥哥是公子的學生,是公子言傳身教的,我哪裏比得了。不過,若是公子也能夠同樣的教我,我一定會和蘇醒哥哥一樣的。”
慕容清默冷笑,倚在車壁上,輕歎一聲。
“有些東西你能夠學會,而有些東西你是永遠也學不會的。”
“我比蘇醒哥哥笨那麼多嗎?”
“這不是笨與聰明的區別,你還小,將來會明白的。”
寄奴扁了扁嘴,嘀咕道:“不說我自然是不懂,說了我肯定明白的。”
慕容清默隻是苦笑,卻不回應。拾起手邊的書冊翻看,卻發現已經沒有了看書的心思。
忽然後方傳來了馬匹的聲音。寄奴立即的側頭看去,害怕又像上一次遇到了內衛追殺。但因為遠根本看不清楚,隻能辨認出來者是兩匹馬,應該不是皇家內衛,他們一旦出動至少也是十幾人。
不一會兒,後方的馬就追了上來。與馬車並行。
“即墨少主,九溪哥哥,怎麼是你們?”寄奴驚訝地喚道。
即墨閑飛身而起落在馬車上,掀起車簾鑽進去,坐在慕容清默的身邊,笑嘻嘻的道:“我說過,你逃不出我的眼線。”
慕容清默無奈的苦笑,真的是拿這個少年沒辦法。
“你追來,就不怕閣主派人將你綁回去?”
“我師父我最了解,隻要我不給他惹大麻煩,他才不會真的來管我,他正好可以落個清閑。你不辭而別,不僅我,還有個人要找你,估計等她追上來,必然是要割了你的臉皮。”
他心中暗笑。風畫夢的確和他以前遇到的任何女子都不一樣,說不出哪裏好,卻總有種特別的東西吸引他不經意想起她。但這次不辭而別,他也的確是為了她好。
他算定言勾陳就是糜國皇室,而那喻未藥應該就是糜國陸陽侯府喻流雲的女兒或侄女。言勾陳對喻未藥一往情深,必然是會不惜代價的醫治她眼睛,那就一定會想辦法救下風畫夢。風畫夢想逃離也必定會借助言勾陳的身份。她不會有什麼危險。
而他在懷州逗留了那麼長時間,皇家的內衛也一直在懷州徘徊。再待下去必然會再次的遭遇皇家內衛的圍殺,到時候反而還會連累風畫夢,所以不如趁早離開。
“這會兒,估計她還沒有心思想這件事情,正在想著怎麼擺脫錢知府呢!”
“是的,知道你離開了,追到城門口,可惜被官兵攔下來沒能出得了城。那個風畫夢好像挺喜歡你的。”
慕容清默冷笑白了他一眼,不言語。
“我說的是實話。”
“你如果覺得很閑,可以幫我去查查她的身世背景。”
“我查過,可是查到一半就斷了,隻查到她母親,卻查不到她父親任何的消息。”
“哦?”
“她母親是位神醫,她的換皮術就是師從她母親。她母親是十九年前懷著她來到的懷州,開了一家醫館維持生計,她母親身體一直不好,在她十二歲的時候病逝的。她六年前被花驚塵帶進流風穀。我現在還在查她父親是誰。”
“沒想到你對她這般的感興趣。”
“我是對稀奇古怪的人事感興趣,她年紀不大,換皮削骨之術爐火純青,這樣的怪醫江湖隻有她一人,我怎麼能夠不將她查個徹底,記錄在蒼茫閣呢!隻是他父親我查了這麼久都沒有任何的信息,真是奇怪。”
她父親?慕容清默想到在流風穀的時候看到《畫皮師手劄》扉頁上的兩句話,“人心何若皮相,信手複見三郎。”看來這個風輕柔便是她母親,是被她父親拋棄。她母親癡心一片,這一手畫皮之術也是因為他父親。